天際泛白,初陽高照。
此時,正是早朝的日子,養生殿內,太監尖細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皇上有旨:有本起奏,無本退朝。”
殿下的文武百官靜立在自己的原位上,見無人出來,皇帝正準備宣布退朝,為首的齊國公站了出來,“老臣,有事啟奏。”
齊國公乃是三朝元老,黑紗下的頭發早已花白,歲月也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然而他卻依舊精神抖擻,容光滿麵。
皇帝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這些元老,一般的小事可請不動他們出來說話,他曾下旨讓他們在家休息,可他們卻還是每日頂著一把老骨頭來上朝,盡管隻是走個過場,他們也樂此不疲,今日,竟然從大殿上站出來了,要稟報的一定不是小事。
這樣想著,皇帝還是擺出了一個笑容,問道:“齊國公有何事要奏?”
“啟稟皇上,老臣幸不辱命,找到太子了!”齊國公低沉的嗓音也難掩他心中的激動,音調拔高了許多。
他的話音一落,如平地一聲驚雷一般,炸響了整個養生殿,低下的文武百官不顧皇上還高坐在上,徑直的和自己左右的人討論了起來。
但是顯然,皇帝也處在震驚之中,沒空管殿下百官的議論。
大皇子最先站出來,質問道:“此時非同小可,齊國公若不是十分確定,不要亂說。”
齊國公瞥了大皇子一眼,很是不滿他的質疑,他在朝為官五十多年,這種事說出來的後果難道不比他清楚!“大皇子請放心,老臣絕對是有十分的把握,才敢這麼說的。”
一向支持大皇子的人見他這麼和齊國公說話,心裏為他捏了一把汗,這些老臣平時雖然不說話,可那滿腹的墨水也不是白有的,若真想埋汰人,用口水就能將人淹死,何況那些諷刺人不帶髒字的話,直接就能讓你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好在齊國公今日心情好,不然這太子的事情還沒了解,就得先開始一場口水仗。
薑還是老的辣,殿上,皇帝笑道:“齊國公既然有十分的把握認為那人是太子,想必一定有確鑿的證據吧,不知證據何在?”
齊國公淡然道:“太子身上有象征身份的玉佩。”
大皇子冷笑道:“隻憑一個玉佩,這證據未免有些薄弱了吧。”
齊國公這次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大皇子,繼續說道:“太子還能說出當年先皇私下和他說的話,隻是憑這些,當然也不夠,不過老臣想,天下沒有一個人,比一個母親還了解自己的兒子,所以老臣鬥膽,將太子先帶到了皇後娘娘麵前,經過多番驗證,終於確定太子的身份。”
眾人皆是一驚,沒想到齊國公竟然把人帶到了皇後的麵前,殿上,聽到齊國公的話,皇帝的臉色差點就繃不住了。
好在經曆的事多了,皇帝很快就鎮靜了下來,說道:“那就齊國公將太子請出來吧。”
齊國公淡笑道:“太子現在就在東宮,皇上隨時可以召見。”
“宣皇後和……”皇帝沉吟了一下,還是說道:“太子覲見……”
失蹤了二十年的太子終於出現,所有的人都緊繃了心緒,隻有白紫汐一人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場鬧劇。
“皇後娘娘到……太子到……”
殿外,太監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門口,那裏已經站了一男一女,正從門口緩緩走來。
皇後穿著一身黃色的鳳袍,盤著的頭發上插著幾根金步搖,頭頂處的鳳冠垂簾隨著步伐前後搖動,雖已年過四十,卻不見色衰之相,也難怪曆經兩朝皇帝,也是後宮榮寵之最。
而皇後旁邊的男子看起來二十來歲,束著金冠,精致的五官很是俊俏,尤其站在皇後身邊,兩張臉有五六分相似,穿著一身紫色的錦袍,華貴之氣自然而出。
眾人都在猜測著太子是從何處冒出來,卻隻有白紫汐,眼底深處劃過濃濃的震驚,這……這不是韓烈嗎?他竟然是博桓的太子!
難怪淩夜燼查不出他的底細,要知道為了找他,博桓幾乎傾盡全部之力,卻依舊沒有他的蹤影,這韓烈未免藏的太深!
不過現在,他突然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皇後站定在殿前後,低身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韓烈隻是微微低頭,含笑道:“烈兒見過皇叔。”
韓烈本名拓跋烈,這般自稱,這般表情,的確和當年一樣,隻是這笑容背後的東西,卻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