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了。”秦思吟癟癟的, 不讓她叫顧總, 又沒把她當做師妹看待, 那要叫什麼?顧榕嗎?開什麼玩笑呢。
顧榕卻沉思, 霍然問道:“如果我告訴你, 我不是普通的商人, 你信嗎?”
對麵坐著的人默不作聲,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她輕點頭,“信。”他才二十八歲, 能到這樣的地位,有幾分幹淨?
“如果你跟著我,你怕嗎?”
秦思吟皺眉, “我不回答任何假設性問題, 抱歉。”
“不會是假設性問題。”顧榕勢在必行的說
秦思吟起身欲走。
顧榕在她走出房間之間,輕飄飄的扔了一句話出來, “你外祖父身體還好吧?”
他才說完, 秦思吟立馬抬起頭, 因為驚訝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你……調查我?”
“你以為這種可以查出來?”天色漸黑, 烏雲壓下來, 整個天空黑蒙蒙的,壓抑深沉。
秦思吟稍一想,“那你怎麼知道我外祖父……他的身份的?”
“我隻問你一句, 你怕不怕?”顧榕不容置喙的看她, 眼神裏多了幾分堅定,他知道她不怕,他隻想得到她的回答。
秦思吟嘴唇微動,難以啟齒。
好半晌,緩緩搖頭。
“外祖父他很好,現在在新加坡頤養天年,他和外祖母經常在外麵逛街,和普通人沒有差異了。他還在位的時候,有一次我被綁架,後來得救,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能怕’。”
她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對當時得救的、年少的她說“暖暖,你不能怕,害怕了才會失去,隻有不怕,才不會失去”。那時的她懵懵懂懂的點頭,直到成年之後才明白他的用意。
“所以,我不怕。”秦思吟佯裝輕鬆的說。
顧榕也想到了那位老人,為這個國家做了那麼多的貢獻,連自己的兩個兒子都貢獻給了國家,隻剩下唯一的女兒沈煙。
“秦思吟,那你跟著我,怕嗎?”
他終於開口,不做假設,認真看她。
夜晚襲來,整個房間沒有一點亮光,她臉上本就沒什麼表情,此刻神色更淡,“我父親當初頂著多大的壓力娶了我的母親你知道嗎?”
那個年代,官商勾結是多大的一件事,秦震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娶了沈煙,毫無顧忌、無所畏懼。可是後來呢,卻那麼簡單的分開。
顧榕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黑夜中他轉了個方向,伸手按下台燈,昏黃色的曖昧燈光瞬間籠罩滿屋。
“你怕我是你父親?”他終於明白她的惶恐了。
秦思吟搖頭,說:“你不會是他的,師兄,你比他好太多。”
她配不上他。
**
秦思吟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突然安寧進來,“啦啦啦,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果果從遊戲裏探出頭來,“你有男朋友了?”
“這是好消息嗎?”安寧不屑,“有男朋友……絕對是喜事啊!”她們寢室四個人大學三年都沒有談戀愛,有男朋友……絕對是喜事!
秦思吟轉過去看她,“實習生考核通過了嗎?”
安寧激動的抱著秦思吟,“你怎麼知道!第一輪刷了一半的人下來,幸好我通過了!”
秦思吟無聲笑,“那挺好的。”
“但是,”激動之後她又有顧慮了,“思吟,你沒找顧師兄過吧,我好怕這個考核是有黑幕的。”
聽到那個名字,秦思吟一愣,“沒有。”她已經很久沒有見他了。
“那就好。”安寧鬆了一口氣。
“顧師兄?”果果暗搓搓的念著,“思吟你和顧師兄在一起了嗎?”
“對啊,思吟你和他在一起了嗎?”安寧也問。
秦思吟轉過去看她們,噙著笑,直到看到她們發怵、默默的收回這個問題。
真煩,明明他不在自己的生活裏,卻總是在不經意間被提及。她的生活被他入侵的全然沒有空暇了。
而且每一個人似乎都覺得他們應該是要在一起的。
秦思吟哂笑搖頭,太荒謬了。
沒過幾天就是最後一堂選修課,四人拿著寫好的論文慢悠悠的往教室走去。
上課五分鍾,果果就趴下了,一同趴下的還有安寧,秦思吟往一側看去,南顧正在刷題。她拿著鏡子對著屏幕的反光看自己,然後……發呆。
單手撐在下巴處,忽視講台上的選修課老師,她扭頭看向窗外。那次的初雪過後,立馬就是暖陽當空,冰雪消融極快,早就了無蹤跡了。
她吸了吸鼻子,每次化雪的時候她都會感冒,保護措施做得再充分也沒什麼用。
她拿著筆頭在窗沿處敲啊敲,閑來無事打發時間。
顧榕和宋斯南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她一隻手支著頭,另一隻手捏著一支筆,筆頭與窗沿相貼,她的頭一低一低的,昏昏欲睡。
宋斯南蹲下身子,伸手敲窗戶玻璃。
秦思吟一驚,醒來看到他在外麵,立馬推開了一點窗戶,迎著外麵的寒氣說:“你怎麼在這裏?”
“我來湊熱鬧。”宋斯南隨性灑脫的說,“你在上課?”他探頭看了下教室,裏麵就沒幾個人上課,“這麼無聊的課有什麼好上的,走,看我們打籃球去。”
秦思吟笑了,“我都大四了,就不去看你們這些小師弟打籃球了”
“哎,別呀。”宋斯南拉住她,“我不上,是別人上。”
他那麼執拗真誠的表情,看的秦思吟想笑,逗他,“今天誰上台表演呢?”
“就,我哥他們啊。”宋斯南看了邊上站在窗戶死角處的顧榕,斜斜的靠在牆邊,不發一言的看著他,聽到他這麼回答,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