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南顧回C大的時候都是偷偷摸摸的回的, 秦思吟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想笑, “喂, 你是在扮特務嗎, 每次都這麼偷偷摸摸的, 宋師兄他是洪水猛獸啊, 需要你這麼躲?”
南顧收拾著東西的手停了下來, 思索了一下,說:“你當初躲顧師兄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秦思吟同誌,你忘了?”
秦思吟語塞, 好像……是這樣的。
“但是兩者情況不同,怎麼可以一概而論?”
南顧小聲嘟囔,“怎麼不同了, 我現在不準備喜歡他了, 是他追著我跑。”
“南顧。”秦思吟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對上她的眼神, 緩緩開口, “你還喜歡他, 這和我不一樣, 我當初, 並沒有很喜歡顧榕。”
“沒有很喜歡, 也是喜歡了。”南顧拿下她的手,小聲說。
秦思吟失笑,“南顧, 你現在心很慌。”
南顧手下動作一頓, 隨即又若無其事的收拾著衣服。
秦思吟接著說,“見到宋師兄的時候,你心裏就開始偏向他了,可是你又拉不下這個臉,對不對?”
南顧惱羞成怒,瞪著眼睛看秦思吟,“不許說了,別煩我。”
秦思吟攤手,“好了好了,不說了。但是南顧,使小性子也該有個度。”
南顧一手抓住枕頭就往她那扔,秦思吟笑嘻嘻的躲開。她接著收拾東西,收拾到一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使小性子嗎?
連秦思吟都看出來了,是她在使小性子。可是要是那麼容易就和他和好,而且還是在他沒有表白的前提下,自己會不會太弱了?
愛情裏,誰都想勢均力敵,我愛你一分,你至少得愛我到我愛你的總量,要不然我多吃虧。南顧頹廢的低下頭來,聲音低的隻能自己聽到:
我隻想,讓他說一句喜歡我,這樣的要求很高嗎?
她收拾好東西就走,秦思吟拉住她,“不再待一會兒嗎?”
“不了。”南顧撇下她的手,“我媽媽身體不好,我要陪她去醫院看看。”
“可是……”秦思吟遲疑了,她給宋輕揚打了電話,再等一會兒,宋師兄就會來了。
南顧卿然一笑,“很多事都是注定了的,思吟,無論我和他今天能不能見麵,都改變不了什麼。”
“至少你得聽聽他的解釋。”
“嗯。”南顧點頭,“我當然會聽啊,隻是,不是現在。”她抓著行李箱,轉身就走,瀟灑幹脆,像極了那個當初還沒有愛過、沒有經曆過傷害的南顧。
秦思吟歎了口氣,轉身回宿舍的時候卻遇到了站在一旁的宋輕揚。
“宋師兄。”她向他打招呼。
宋輕揚如沐春風的笑著,看向遠方,“她走了吧。”
“嗯。”
“謝謝你,思吟。”宋輕揚說,他見到了她的背影,滿足了。
秦思吟無力的擺了擺手,隨便找了個借口就上去了。
在最後的一刻,她又轉過身來看宋輕揚,他連領帶都沒有打好,歪歪斜斜的,褲腳不平整,哪裏還像是平常的那個溫文儒雅的宋輕揚?大概是接到她的電話就趕過來的吧,隻是趕過來,就隻看了一個背影,連正麵都沒見到。
值得嗎?
秦思吟轉回身去,不願再看他低頭頹廢的模樣。
愛情裏哪有什麼值不值得,隻有後不後悔。
南顧不後悔,宋輕揚……想來是後悔了。
所以一個逃,一個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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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顧的家鄉在南城的一個小鎮裏,小鎮還是傳統模式的江南水鄉,青石板鋪地,黑白墨色的屋瓦,小橋流水,每天清晨就能聽到各種叫賣聲。
南顧的父親葬在後山上,那裏是一大片的墓地,小鎮裏的人,生於此、葬於此。
她的母親,早年時是國內最為出名的畫家之一,據說在采風的時候遇到了她的父親,兩個具有藝術浪漫氣息的人一見鍾情,很快就陷入愛河之中。後來在小鎮裏定居,生下南顧,到後來,她的父親生病逝去,她的母親便在這裏開了個畫廊,靜靜的守著他。
這樣子的愛情,才是她所向往的。
我愛你的時候,你正愛著我,而你離開的時候,我卻還不放棄。
別說什麼世上還有其他更好的人,我遇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世上,哪怕有比你更好的人,於我而言都沒有意義了,我見過你、愛上你,經曆過愛情,往後的人生中就再也提不起愛和恨了。
葉熙朝她擺擺手,“怎麼了,站著發呆?”
南顧回過神來,“沒事,這麼快就下課了?”
“嗯。”
畫廊裏每天都有學生來學畫,價錢公道便宜,鎮上的人都會把自己的孩子送過來。
葉熙穿著素色的旗袍,淺色印花別致精美,歲月似乎在她身上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她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南顧的美貌,多半是遺傳她的。
她的父親……南顧輕笑一聲,隻能算是長相普通而已。
葉熙好歹也是學美術的,怎麼眼光比自己還差呢?
要知道,宋輕揚……長得是真的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