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3)

今天陳泓組織了一場春遊, 水暖花開, 美其名曰各位兄弟姐妹平日工作奔波勞苦, 借此機會一起暢談, 放鬆心情。

平常在城市裏各自忙碌, 難得有人組織, 於是各位紛紛響應, 尋了個晴天,帶上吃食,開了幾輛車, 大家一起去了周邊某處水庫。

“嘿,還睡哪?”陳泓拎了兩瓶礦泉水,遞給寧小誠, 在他旁邊蹲下看戰況:“你這媳婦可夠懶的。”

蔣曉魯枕在寧小誠腿上, 臉上扣著一個巨大的遮陽帽,正在淺寐。

“她這幾天是挺能睡。”寧小誠隨手往水池裏扔了把魚食, “春困秋乏唄。”

“春困秋乏夏打盹。”陳泓樂嗬嗬的:“我想起以前上學老師罵咱的話了, 一年四季就沒有精神的時候。”

“釣幾條了?”

“沒幾條, 簍兒裏。”小誠抬了抬下巴, 示意陳泓拿出來:“你拿過去讓他們收拾了, 先烤著吃吧。”

“成。”陳泓叼著煙, 眯眼拎出一簍子魚,抖了抖:“你這也沒多少啊。”

“你吃不吃?”

“吃,吃。”陳泓連連答應:“先緊著她們, 我車裏有拌好的肉, 一會兒咱們再烤。”

陳泓拿著魚走了,不忘在蔣曉魯耳朵邊猝不及防喊一嗓子:“魯兒啊,別睡了!起來吃飯了!”

蔣曉魯被大嗓門嚇了一跳,忽然抖了一下。

“嘶——”寧小誠不滿,作勢要踢一腳:“丫非得逗她。”

陳泓笑哈哈地跑了。

睡眼朦朧打了個嗬欠,蔣曉魯摘了帽子,隨手扣到寧小誠頭上,惺忪問:“你釣上來了嗎?”

“陳泓剛拿走。”

蔣曉魯懶洋洋伸手撓了撓寧小誠的下巴:“那再接再厲。”

“蔣曉魯,你最近可夠能睡的。”

下了班回來洗把臉就倒下,叫起來吃飯都叫不醒,小誠想著她天天在辦公室窩著容易憋出病,特地帶她出來放放風,誰知道來了幫著鋪鋪草地,收拾收拾東西,又跑過來睡。

“哎呀,大好春光——”蔣曉魯從折疊椅裏坐起來,伸了個大懶腰:“不睡覺多可惜。”

小誠提起魚竿,專心在魚鉤上粘魚食:“你工作是不是太累了。”

蔣曉魯蜷著腿,有點呆:“嗯。”

“是挺累的。”

把竿輕飄飄甩進水裏,小誠說:“那就別幹了。”

“休息休息,等下個月我再給你找一個。”寧小誠擰開一瓶礦泉水,洗了洗手:“還幹信托,老本行唄,現在也沒讓你還房貸,也不用你養家糊口的,把自己逼的那麼死,別回頭錢掙著了,身體累垮了。”

“好端端幹嘛跟我說這個?”蔣曉魯蹙眉:“我才剛去,手裏業務已經跑一半了,現在走太吃虧了。”

小誠口氣不太好:“就非得幹?”

“喂——”蔣曉魯覺得莫名其妙:“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嗬……”寧小誠也意識到了自己說話有點重,笑笑:“這不是閑聊天嗎,你不願意就拉倒。”

“提前跟你說一聲,我周五出差,去趟廣州,兩三天就回來。”

蔣曉魯問:“和老趙嗎?”

“嗯。”寧小誠注視粼粼湖麵,心如止水:“去看個人。”

蔣曉魯還未來得及說話,隻聽得對岸小土坡上一聲雄渾呐喊:

“同誌們——”

陳泓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個喇叭,街上小販叫囂著十元大甩賣的那種,一說話還自動配樂,他掐著腰,雄赳赳氣昂昂。

大家都被他弄愣了。

像是上台表演的話劇演員在等待觀眾的掌聲,四下鴉雀無聲。

陳泓開始聲情並茂的朗誦著:

“在這個花開的季節,兄弟們,你們是否沉浸在多日奔波養家的疲憊中忘了歡笑,你們是否為了心愛的姑娘絞盡腦汁仍然還沒得到,你們是否為了每個月可憐巴巴的工資而滿腹抱怨,你們是否為了力不從心的身體在夜晚輾轉難眠——”

“這廝幹交管都可惜了,當年他怎麼沒進弄宣傳隊當個幹事。”有人被陳泓逗笑了,站起來朝他奮力揮手:“哎,陳泓!別煽情了,我們身體好著呢,趕緊的,有那時間你先把西直門天天堵車那事兒弄弄。”

“那事兒我管不了,你們我都管不了我能管人家嗎?”陳泓不耐煩壓了壓手:“詞兒還沒說完呢,別打岔。”

深呼吸醞釀了一下情緒。

“我的姐妹們,你們是否天天忙於苦尋另一半失去了自我,是否為了臉上的褶子腰上的贅肉增添了煩惱,你們是否為了哪件衣裳而苦於囊中羞澀,你們是否為了工作與領導賠笑和同事勾心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