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什麼?”
“我問你們,叫什麼名字。”靖榕對那三個僅剩下的黑衣人問道。
三人具是一愣,可很快便知道靖榕的意思了--鳩閣幹的殺手的買賣,而這刀口舔血的買賣死的人總是比別的地方多一些。雁過留影,人過留名,他們本來就是如影子一樣的存在,若是連是死了連名字也從未被別人提起過,不是一件太悲哀的事情嗎?
故而鳩閣之人若是遇到死戰,便會互相提及對方的名字,好讓自己的名字在這世上的某個人心中,至少留下一瞬間的映像。
--就仿佛他們真的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如今靖榕說出這樣的話,那便是知道這場戰役是有去無回了。
“周福。”那腹部受傷的男子回答道。
“我叫何意。”另一位稍微年輕一點的黑衣男子又說。
“在下庚回七。”那為首的壯年男子回答道。
“那幾個死去的人呢?他們也該有名字的。”靖榕問道。
其他三人又是一愣,他們沒想到這陸廉貞的女兒竟然會關心起死了的人來,又回想她剛剛去閉那雙死不瞑目眼睛的動作……想來這女子,雖是陸廉貞的女兒,可卻與他,大大的不同。
“剛剛離少主最近的那一個叫李素,善於機關的那一個叫蔣華三,還有一個名叫葛曉三。”那為首漢子回答靖榕道。
靖榕點點頭,便是對著那三人的屍體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
“生為鳩閣,死為鳩閣。你們每一位,都是我鳩閣的大恩人。隻是此時一戰,敵強我弱,便是做好了刀下舍身的準備,大恩難言謝,來生必報!”靖榕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人,她討厭別人隻說不做,可此時,她卻也隻能許下來生再報的諾言。
--因為,沒有辦法了……
連她,也會死在這一場戰役之中……
“陸靖榕。”
靖榕說出自己的名字,幾人一愣。他們自然知道靖榕的名字,卻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說。
“我的名字,是陸靖榕。”如他們報過自己的名字一樣,靖榕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女兒,竟然是要與他們共生死,同患難--她,已經做好了與他們一起戰死的準備。
意識到這一點,他們胸腔裏的血,流動的越發的快了,身上的傷,也仿佛奇跡般的不疼了。
這邊靖榕做好了死的準備,而那一邊,大皇子卻接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也是這一個消息,讓他不得不加快腳步,也是這一個消息,讓他破釜沉舟,不得不做好拿弑父殺親的準備。
--三皇子秦蕭帶著那剩下的禦林軍,已經到達了玄武門門口。
秦笙緊了緊心神,看著仍舊緊緊抱在懷裏的盒子,將自己的手,高高舉起……那幾百人的隊伍,虎視眈眈地、貪婪地看著秦笙……
直到他把那隻手放下……
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