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環山河看似平靜無波,其實下麵暗流激湧,眨眼工夫小寶就被暗流卷出老遠,直扯著他往水底沉。而小寶本不會遊泳,生死關頭還要那包袱幹什麼!他毫不猶豫鬆開包袱,拚命劃水,總算浮出水麵。
剛露了個頭,就被一隻大手扯出水麵,將他扔在竹筏上。可接下來獨眼龍一看他手裏的包袱蹤跡全無,頓時臉色煞白,當場破口大罵:
“你是蠢豬啊!就算淹死了也不能丟掉那包袱!那可是我們山寨的全副家當啊!完了!完了!”
獨眼龍來不及罵小寶,瞅著清澈的河水就要往裏跳,希望能找到那個裝滿了明珠翡翠和金銀財寶的包袱。可河水湍急,包袱早被暗流不知衝到哪裏去了!就連急得想跳水的獨眼龍也被聯盟大王手下的嘍囉死命攔腰抱住,嘴裏高喊:
“龍哥,你可千萬別下水啊!你也知道的,這條環山河直通地底暗河,我們從來不敢下水,這水是鵝毛也沉到底啊!錢財是身外之物,大王不會怪罪你的!”
獨眼龍頓時泄了氣,瞅著死魚一般躺在竹筏上直喘粗氣的小寶,臉色發綠,獨眼裏簡直要噴出火來,大喝道:
“回去再跟你算帳!不把你的皮剝下來,我就不叫獨眼龍!”
小寶渾身精濕、垂頭喪氣的走在獨眼龍身後,不時被獨眼龍伸來的蒲扇巴掌惡狠狠的拍打著。沒多大工夫,他的兩頰已經高高腫起,血水順著破裂的嘴角流下,一副淒慘模樣。
小寶第一次沒有在心底暗罵獨眼龍,他自己也懊悔得要命—早知獨眼龍會把他撈起來,那他說什麼也不放開那包袱了!
可隨著獨眼龍的不斷踢打,他心裏的懊悔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憤懣:
“你不過是身外之物,老子以後可以給你搞來更多,值得你這樣把老子往死裏整嗎?看老子以後不打還你!”
小寶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明明是獨眼龍讓他拿包袱的;明明知道他不會遊泳,還帶他來渡那條凶險的河,明明......最後小寶分析,其實最該打的是獨眼龍自己。於是小寶不再任打任踢,每當獨眼龍的拳腳掃來時,他都稍稍挪動些位置,挨些邊腳,嘴裏卻仍哼哼唧唧不止。
順著山路向上走,沿途的人都聽說了這麼檔子事。見獨眼龍一路打罵小寶不止,有人好笑,有人氣憤,也有人幸災樂禍—如果失了重禮,獨眼龍這次想分一杯羹的願望隻怕要落空。要知道共有十六個山寨呢,少一個不少;更何況獨眼龍手下沒什麼能人,隻有幾個蝦兵蟹將,原本就出不了什麼力。
終於到了山頂的總壇,那是如同水泊梁山般的一個大大的聚義堂;寬深的黑牆高瓦,金絲楠木的大柱子一根根的將龐大的屋頂撐起,間中燃著一個個闊大的深深油桶,將整個聚義堂照得雪亮一片。
高台上強盜聯盟的大王已經就座。台下兩溜太師椅,十四個山寨的大頭目已然到齊;見獨眼龍踢打著小寶進來,都想看笑話;所有的目光或帶著揶揄,或帶著嘲笑,都聚焦在獨眼龍和小寶的身上。
獨眼龍故意將小寶一路打罵著進來,也是因為重禮落水想對大王有個交代。此時他緊緊扯著小寶耳朵走進來,不管那些各異的目光,將小寶往高台下一推。隻聽“空嗵”一聲,小寶的頭正好撞在高台底下,一個大鼓包旋即出現在小寶腦門上。
小寶痛喊一聲,抬起頭來,隻見自己的頭頂上露出一雙靴尖—不是別人,正是他超級偶像的兩隻腳尖。他顧不得頭上的傷痛,激動地注視著偶像的靴尖。在他想來,如此英明神武的人物,自然會明辯是非,還他個公道。
獨眼龍略拱了拱手,大咧咧往當中一站,扯著嗓門道:
“大王好啊!好久不見,你老人家是越來越帥了。我聽說大王最近又新納了兩個妾,這次順便向大王道聲喜。本來給你老人家帶了點賀禮。不料我手下這個沒用的蠢貨過環山河時把賀禮掉水裏去了!大王千萬別怪罪,這次行動怎麼也得讓我參加!”
他言語粗魯,連馬屁都不會拍,說話更是直板得不行。台下許多人一聽他的話,都撲哧一聲笑出來,竊竊私語不止;更不用說台上清皇室出身的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