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赤察湊近他的耳朵:“說你笨還不信!連你的副將都把你賣了,虧你還殺了巡邏的士卒滅口!你哪是隔壁滿達海的對手,哼,自己還以為立了天大功勞。別一副膿包樣,洗幹淨屁股準備坐牢吧!”
花剌渾身一震,知道什麼都沒有瞞過月赤察,也沒力氣反駁了,垂頭喪氣被押解出帳。
特使見軍權更動順利,微笑著朝月赤察道:“皇上說了,他心裏明鏡似的,什麼都知道;還說我們沒必要跟清軍鬧僵開戰,這事完全多餘。”他湊近月赤察壓低聲音道:“皇上還有秘旨,命你跟清軍好好協調,搞好關係,別學花剌盡把事情往大裏整。還有,他說對麵山賊中倒有幾個人才,命你先好好打一仗,估摸下他們的實力,順便也挫挫他們的銳氣,再想辦法收編。”
月赤察恭敬拱手;“領命!”
元軍在變動兵權,而清營裏,滿達海也接到了攝政王多爾袞的秘信。看完之後,他臉上泛起一絲微笑,自言自語道:“這個辦法倒很好,不能讓那些山賊自認為了不起,應該先打壓一下,掂量掂量他們的實力,這才遞根胡蘿卜收編,他們敢不從!也免得日後蹬鼻子上臉。到底是王兄,深謀遠慮,還是他當主子自在省心啊!”
聚義堂外一棵大樹底下,濃蔭遮地,山風徐來。小寶蹺著二郎腿哼著小曲,不時拿起手邊的香茶愜意地呷一口,眺望著對麵山下的聯軍營地,心裏著實得意。忽然,他又看到了離奇的一幕。隻見元軍陣營裏,一隊士卒正押解一人出營,雖然距離很遠,但他認出了那身熟悉的蒙古戰袍,頓時一個激靈—壞了!那個膿包元將被解職了!
他霍然起立,手搭涼棚極力望去。沒多大工夫,元軍營地裏有人匆匆跑到清軍營地前,恭敬作揖,不久便被帶了進去,看樣子是去麵見恭親王滿達海。小寶心裏越來越涼,茶也不喝了,兩眼眨也不眨地盯著事態發展。
那人出了清營,隔了小半時辰,兩軍又開始更改內部布防。這回小寶清楚明白地發現,兩軍矛頭都對準自己這邊。
他噌地跳腳大叫:“事情大條了!”
兩個時辰後的午牌時分,清元兩軍陣地同時擂響戰鼓,咚咚連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隨著鼓聲,清元兩軍都派出了先鋒渡河隊,再次準備搶渡環山河。每邊陣地前都是五千人,一手拖著木筏,一手持盾牌,排著整齊的隊伍。隊伍兩側站著旗牌官,後麵則是督戰隊。
旗牌官手持紅色小旗,不約而同看看了日頭,兩邊都同時猛的向下一揮手中的小紅旗,大喝一聲:“開始渡河!”
那鼓聲越發急了起來。
今天是個陰天,山風陣陣,天氣涼爽,環山河的水跟平時一樣靜靜地流淌著,寬達二三十丈的河麵水波不興。隻是這河麵不時會忽然翻起大小不等的漩渦,急劇旋轉片刻,打著磨旋漸漸變寬,又慢慢平緩下來,最後漩渦消失在河麵上。這種情景在整條環山河裏一直上演。
環山河的河底通向好幾處地下暗河,最深處極深,從來沒人探到過底。即使發山洪,水位也不會太高;可是如果碰到大旱,這水也從來不見少;永遠保持著奇異的平衡。如果水性不好,又不熟悉環山河這種奇異的水文情況,卷 進漩渦就會被拉到暗河裏,隻好喂了河底的大魚大鱉。
話說咚咚戰鼓聲中,東西兩側的清元兩軍先鋒隊同時搶進河水中。木筏嘩啦被推到水裏,水花四濺,那些士卒也站了上去,拿著盾牌遮住身體,緊緊地挨擠在一起。木筏尾的兩名舵手躲在同伴盾牌陣後,彎腰拿著四五丈長的毛竹篙杆子,同時用力撐住河岸,木筏漸漸飄向河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