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達海很看不起多鐸,不是給多爾袞麵子,他早就跟他鬧開了—想當初你那第八房側福晉明明是本王先看中的!不是給多爾袞麵子,老子讓你才見鬼呢!一個炮筒子,除了打仗還算有兩把刷子,啥心機都沒……他皺眉道:“攝政王和鄭親王說的是,”—意思就是豫親王說的不是—“這事隻怕有蹊蹺,我看跟洪承疇脫不了幹係。謠言早不起晚不起,偏偏他進京就起了,這人素來有些鬼點子,得提防他在裏麵搞花樣。”
“搞什麼花樣?他敢麼?”多鐸瞪起眼睛,“一個漢臣,就算有些能耐,敢跟我們滿人朝廷作對?各位多慮了!頂多找個人給點暗示,保證他乖乖的!實在不行,殺了他算數!”
“話不能這麼說,”鄭親王濟爾哈朗反駁道,“如今南邊漢人群情洶湧,不是靠著洪承疇又撫又殺、恩威並施的,我們也不能這麼輕鬆地坐在這裏議事。他在漢臣裏頭算頭一份,威望還是重的,又有軍功;何況當初先皇對他起誓過,永不相負。沒有真正把柄,我們不能隨便動他。”
鄭親王濟爾哈朗是太祖努爾哈赤親弟弟舒爾哈齊的第六子,軍功卓著,錦州大捷、軫滅前朝都有他的功勞,本來跟多爾袞同為順治的輔政親王,隻因豪格一事跟多爾袞有了嫌隙,才被大權在握的多爾袞降級。這幾年韜光養晦,漸漸又跟多爾袞和好,為人處事細密謹慎,多爾袞倒真的開始重視起他來,現在在多爾袞跟前也有了一席之地。
多爾袞聽了點頭道:“鄭親王說的沒錯,這就是麻煩所在。不能動他,可這謠言起得蹊蹺,跟他實在脫不了幹係。本王總懷疑是他在背後搞鬼。可是他這樣做用意何在?難道隻是想搞臭太後的名聲?實在費解。”
多鐸暗笑,有什麼費解的?二哥你明明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還在這裏假撇清!他笑道:“我看謠言就是謠言,管他三七二十一,二哥您娶了大玉兒……不,太後就是!諒福臨那黃毛小子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多爾袞的親大哥英親王阿濟格其實是個沒主意的,一直旁聽沒有發話,此刻趕忙點頭算是表了態:“三弟說的有道理,謠言就是謠言,二弟你還是不要管了,趕緊行那下一步就是。”
濟爾哈朗沉吟道:“山雨欲來風滿樓,我覺得還是調查一番更好。馬上福臨就要大婚,得防著有人暗地使壞,借機又提什麼皇帝親政。謠言事小,背後那股勢力不容小覷。再說這樣一來,攝政王隻好暫時避嫌,不能隨意進出慈寧宮。是不是洪承疇我看很難說,萬一是太後自己授意的呢?”他言下之意對大玉兒很是猜忌。
滿達海其實跟濟爾哈朗走得更近,他跟在座的端親王博格、敬親王尼堪可算是圈子中的小圈子,凡事倒跟他們幾位商量得更多,不像多爾袞、多鐸和阿濟格三位親兄弟才是真正親密無間。聞言他點頭同意:“我們還是多長個心眼查查。不如攝政王進宮探探太後的口風。”
多爾袞其實早前已經探過大玉兒的口風,當時大玉兒笑著橫他一眼:“都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你也清楚當年怎麼一回事,如今還拿出來舊帳重提,也不怕人心寒!放心,是你的總是你的,還怕飛了不成……”
那副嫵媚樣子,簡直讓他心裏癢癢的,恨不得當場就……此時他嘿嘿幹笑道:“太後肯定心向著本王,福臨那小子老愛跟親娘作對,太後也很心酸哪。這事我打包票,絕對不是太後的首尾,她壓根不知道,更不會授意洪承疇到處傳那不雅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