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士卒們情緒高漲,本來餓得拿不動刀的都高舉起手裏的大刀,齊聲歡呼。
兩名自告奮勇的小卒各自用根長繩子沿著城牆縋了下去,片刻就到了大車邊。其餘的人站崗放哨,發現遠處的清軍北大營確實毫無動靜。那兩名小卒快速奔到大車邊,首先進入眼簾的是那些烤得金黃的豬羊。他們的眼睛竟然冒出幽幽綠光,實在餓狠了,一邊衝上去撕下烤肉往嘴裏猛塞,一邊胡亂解開糧食袋子查看。
天已經完全黑了,火把光芒照耀下,城牆上所有人看的分明,袋子裏全都是金黃的稻米和小麥。眼見兩名小卒捧出查看還往嘴裏塞,搞得灑掉許多,城樓上的士兵們反而著急起來,個個大喊:“小心!別再灑出來,浪費啊!”
兩名小卒腮幫子高高鼓起不停嚼著,含糊叫道:“大帥!沒問題,小的們都吃了這麼多了,沒毒!”
有毒也吃了!他們邊吃邊想……
“留點給我們!”城樓上的叛軍個個眼睛發綠發直。薑壤也聽到自己肚子裏傳出的大喊,畢竟,他跟士卒們同甘共苦,每天隻有一碗看的見米粒的稀“粥”,都忘記烤羊肉是什麼滋味了。
終於他下令了:“出城把大車全都推回來,速度要快!不準哄搶,違者軍法論處!”
北門嘎吱打開,吊橋緩緩放下,通過等於虛設的幹涸護城河,爭先恐後湧出城的士兵們推著那十輛大車朝城門口擠來。
雖說不準哄搶,但推車的士兵們全都忍不住抓起糧袋裏的生稻米小麥往嘴裏塞。城門裏麵的士兵們頓時急了,趕緊衝上去把糧車往城裏拉,也忍不住動手搶吃。叛軍在北城門口自家堵得水泄不通。
薑壤急得在城樓上直跳腳:“快關城門!不準哄搶!”
忽然,不知哪裏射來許多火箭,如同火線流星般正中北門口亂糟糟的人堆。正在哄搶的士兵許多人大聲慘叫倒地,身上插著熊熊燃燒的火箭。頓時北門下更亂,火箭射來更密。而遠處滿達海大營方向,傳來騎兵震天價的馬蹄響。大地都在顫動。
薑壤臉色慘白,親自衝下城樓階梯,舉刀朝北門堵得水泄不通的士卒亂砍,邊砍邊大喊:“清軍突襲!快關城門!快!”
此時叛軍才醒悟過來,中計了!許多人扔下糧車就朝裏跑,而北門後的守門士兵開始拉吊橋關城門。
但是已經遲了,密集的火箭不知射中糧車什麼部位,許多人隻見火光劇烈一閃,身體早就炸成十七八塊橫飛出去。
漫天血雨中,聚集在北門口的十輛大車全都接連爆炸,北門被炸出一個巨大的豁口。就連在城門後維持秩序的薑壤也在驚天動地的大響中,七竅流血地遠遠震飛出去,亂石磚塊雨點般紛紛砸下。這位叛軍首領眼前一黑,被瓦礫堆活埋。
瘌痢頭一身戎裝,武裝到牙齒,率先帶著騎兵迅速通過炸得稀爛的北門缺口,衝進大同城。
此時,在距離大同北門三十來丈的地方,地麵露出一個個被草墊偽裝過的黑乎乎的洞口。原來早在前幾天夜晚,借著黑夜掩護,這裏挖了許多藏兵坑。滿達海軍中的神箭手在黎明前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全都悄悄進去躲藏好,就等大車通過北門時,現身射中大車上暗藏的炸藥。
炸藥就藏在糧食袋子底部,那些金黃的稻米小麥底下。兩名小兵餓得雙眼發直,根本沒有仔細檢查。
大同全城火光熊熊,終於陷落。
滿達海站在中軍帳前,正振振有辭地對尼堪派來的傳令兵道:“我出此奇計不一定能成功,所以沒通知你們大帥。現在反正北門已破,告訴兩位親王,請繞道北門進城,嘿嘿,不好意思,本王麾下已經先進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