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二十兩!”
“二十五兩!”
“三十兩!”
價格一路飆升,轉眼已是五十兩,到了這時,大廳裏一下子靜下來。那小丫頭指著出五十兩銀子的人道:“這位爺請上台,待會可以坐在仙仙姑娘身邊聽曲子,不過姑娘說了,不能打擾她彈琴。”
“規矩我知道。”那人分開眾人走上前,激動得滿麵紅光,一躍上台,從懷裏摸出錠五十兩放光大錠交給小丫頭,在琴案邊的一張小凳子上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筆直端正,就像小學生般規規矩矩,不過發紅的臉色和急促的呼吸說明他的激動和急色。
小寶和鳴玉對望一眼,不由駭然,原來那小丫頭壓根不是仙仙,而是仙仙姑娘的丫鬟。這位紅牌姑娘,坐在她身邊聽她彈首曲子就是五十兩銀子,麗水坊的溫媽媽實在生財有道,也可看出這位仙仙非常的魅力不凡。到了這時,連鳴玉也好奇起來,跟小寶一樣伸長脖子朝台上張望。
門簾後傳出“仙嗡”一聲清脆的琴音,一位白衣女子抱著一架古琴緩緩走出來。刹那間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雙眼發直地緊盯著高台上的這位麗人,隻聽得到急促的呼吸和頻繁吞咽口水的聲響。
小寶一看那張臉,頓時如遭雷擊,腦子裏一下子全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霍然站起,激動地大聲叫道:“董小宛,是你!”
全場目光齊刷刷投向小寶。
小寶哪裏在乎他們的眼光,分開眾人幾步走到高台下,看著熟悉的那張玉容,實在按捺不住激動:“讓我們好找!沒想到你竟然來了這裏!”
“董小宛”注目小寶一會,美麗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冰冷得仿佛冰山玉女,半晌隻聽她冷冷道:“什麼董小宛,你認錯人了。我是仙仙。”她把懷裏的琴放在琴案上,低頭伸指調弦,再也不理會小寶。
小寶有些疑惑,明明她就是董小宛,為什麼不承認?難道有人加害逼她?想到這裏頓時血衝腦門,按著高台邊沿衝她大喊道:“我不會認錯人!你就是董小宛。你怎麼到這裏來了?自從你被人擄走之後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原來你竟然來了南邊。不行,你得跟我們走!”說著就要往台上跳。
大廳門口一聲大喝:“拿住他!敢到老娘的麗水坊撒野,還敢動仙仙的腦筋,你活膩了!”
溫媽媽前麵的“和藹”笑臉無影無蹤,滿臉滿身的肥肉都在簌簌抖動,指著小寶臉色發青。打手們一擁而入,衝到高台前左右扯住小寶的胳膊便要動手。
小寶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要動手便動手,誰還怕誰?他雙臂一振,抖開扯住他胳膊的打手縱上高台。
“董小宛”迅速後退兩步,注目小寶,清澈的大眼睛裏明光流轉。隻聽她微啟紅唇,幽幽開口道:“這位爺,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董小宛。罷了,今晚奴已經沒有興致彈琴,各位要聽曲請改日再來。”說完提著裙擺便朝門簾後走,同時頭也不回地冷冷道:“溫媽媽,放這位爺離開,我不想看到你為難他。”說罷快步走進簾後。
小寶隻看到苗條身影一閃,芳蹤已然杳杳。
直到回到客棧,小寶還是納悶不已—明明仙仙就是董小宛,為什麼她不肯承認?心裏奇怪地有些悶悶不樂。
上回跟順治去八大胡同演戲,鳴玉並沒有跟去,因而她沒有見過董小宛。見小寶這副樣子,她心裏泛起醋意,白了他一眼道:“怎麼?人家不領情也不把你當回事,是不是心裏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