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怪異的場景,有人沒有發現,也有人看不懂,或許,也隻有製造了這場血腥混亂的天狐才知道吧。窮奇貼著首領,殘忍的眼睛裏有了及其沒有智慧的堅持,努力維持著頭腦的清醒,用神識傳了一句簡單的請求過去,生生把妖獸的首領驚得渾身顫抖。
“你們居然讓我去當逃兵?”拚起力氣怒吼的首領還是不大不小的給了那些等死的妖獸們一個震撼,但很快大家還是那麼一根筋的咬定,用大家的生命之力,將首領給送走,裏爾所畫出的空間,在裏爾死後即使不會崩潰,也斷然不會再有之前的威力,所以空子還是有的鑽的。
最終還是最為有智慧的九尾妖狐站了出來,舔著口中與自己血脈最為相近血液,淡定的和首領咬耳朵。隻是那麼幾句話,就讓首領的眼睛裏出現了痛苦的掙紮,無論何時,讓一個將領獨自逃走,都是一種奇恥大辱。但現在已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時刻,無論何時,將旗不倒,便一切皆有可能,所以……
閉上眼睛,大家都是帶著微笑等死,從容而淡定的,像是一種極其神聖的祭奠。也許無論任何一種種族,也無論是任何一種生物,在血脈相連的世界裏,總是有一種讓人感動的東西,不得不去稱讚,也不得不去敬佩。
默默的運轉著身體裏可以調動的力量,妖獸的身體上,都騰起了一陣乳白色的光芒,淡淡的浮動。感受到能量波動的閻王睜開眼,看著還在機械性運動的國王,隻能是歎息。而那些還來不及繼續收集力量的妖獸,也隻能睜著眼睛,望向那些等待死亡的同類,永不瞑目。
像是一種默契,有了目標的妖獸們無論原本是怎樣的姿態,但死後的眼睛必然是看著他們的首領,裏麵是駭人的執念。對於生死,有過很深感悟的閻王,隻能一口接一口的歎氣,最終實在是看不下去,便搖搖晃晃的起身,跟在國王身後,一個接一個的將那雙血紅的雙眼合上,眼去他們不切實際的期待。
“喂,你後悔了嗎?”閻王疲累的詢問,彎下腰,撿起一片素紗,蒼白的手指細細的撚著。似乎聽到閻王問題的艾泊桑僵硬的轉著脖子,手上的動作不見停頓,但那張一直掩在長發下的臉卻是在這個轉過的角度中,看的清晰。
收縮的瞳孔中,閻王能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同時也能看到濃濃的深黑色。那種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顏色,現在在過往的眼睛裏,層層疊疊的暈染開,就像裏爾平日裏,用睫毛遮起的眼睛一樣,帶著刻骨的冰冷,和永遠都抹不掉的警惕與城府。
“裏爾不會死……”隻是這麼一句話,國王就有將頭轉了回去,劍上的鮮血滴答一聲落地,在腳下的血河中,濺起一串漣漪。“隻是……很不喜歡他這麼不愛惜自己……”
對於這些場景,閻王才發現,自己今天已經歎了很多口氣了。世界裏癡兒總是多得讓人不解,思及百萬年前的場景,閻王也隻能搖頭。一模一樣的鮮豔,一模一樣的淒美,甚至說……看看那修長、孤獨而又絕望的身影,將手裏的素紗小心的疊起,揣在了心口處。
就在國王一個接一個的屠殺時,那些漸漸便呈乳白色的光芒迅速的飛向妖獸首領,閻王眼皮一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國王瘋了一般的不顧其他的妖獸,提劍就衝了過去,淡青色的劍鋒狠厲的刺向那團白蒙蒙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