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非頗近她的眉眼,“知言可願留在這裏,替我書寫春秋偉業?”
知言笑望著他,順手撿起那封奏折,提起禦筆便寫了一個字“準”。
娟秀的字體,恰是他日夜思念的簪花小楷。一個女子替他批改奏章,這若是被下臣看了去,罷了罷了,看了去又如何。何子非向前一步,將她壓在案上,氣息急促道:“你這女人……”
知言來不及驚呼,便被他掀起了裙裾,再無半點遮擋。攝政王無恥至極,殿裏沒有鞋襪,甚至沒有遮羞的褻褲。
他毫不顧忌自己是一國攝政王,不論何時何地,隻要他想,便將她逼得丟盔卸甲,無處可逃。
軟榻上,畫案上,絨毯上,甚至窗台上……她在他無休止的折磨下化作一灘春水,泄入無邊的春、色之中。
半月後,何子非榮登九五。周邊各國連番送來賀禮,恭祝新皇登基。其中以黎皇最為誠懇,隨賀禮而來的還有百餘字的親筆書信。百餘字的內容隻有一個主題:吾姑母殿下,何日回朝?
回朝,休想!
眾臣見皇帝讀了賀信,臉上的情緒卻愈發陰冷,皆麵麵相覷,戰栗不敢言。
何子非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向黎國安雅公主求親。
淩柯得了何子非的親筆信,不由麵色一黑。好個何子非,誆騙了他的姑母就罷了,還要搶他的安雅公主,他不允。
殿上的左丞相焦急道:“北境互市已被迫停了一個多月,若此時不允陳帝,恐怕會斷了這一條商路。”
淩柯恨得牙齒生疼,若是何子非現在此處,他一定要與他打上一架。從前黎國靠天吃飯,每逢旱澇災害,便會民不聊生,如今好不容易開辟了商路,有了多國互市,卻被陳國橫插一腳,斷了貿易之路。
安雅公主聞此,不由苦笑。她一個生過孩子的婦人,怎會入得了皇帝的眼,何況他那樣的男子,眼裏又怎會容得下其他女子。女兒遠在陳國,她又怎能棄之不顧。
黎國上下的燃眉之急,皆因安雅公主的和親舉措而煙消雲散。安雅公主出嫁的這日,北境互市再通,舉國歡慶。馬車在西京城內繞了一周,公主的車駕卻徑直向吏部尚書的府邸而去。餘鶴尚不知此事,慌亂中整理了衣冠出府相迎。
“可是到了?”葉舒問了問左右,卻未聽到回答。她猶豫地伸出手,輕輕撩開了轎簾。
指尖忽然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葉舒一驚,便看清了那人的眉眼。他冷峻倨傲的神情,在她的注視下崩裂開來。
餘鶴懷抱著熟睡的女兒,葉舒隻看了一眼,心便化了。那尖尖的下巴,像極了她,那英武的眉眼,倒是像他。
他忽然半跪在地上,抬眼看她道:“夫人。”
葉舒心上一動,卻見他寒冰般冷漠的容顏滿是期許,有一絲星芒自眼角劃過,轉瞬即逝。
知言自然要盛裝出息安雅公主的婚禮,待她梳妝完畢,卻困在鏡前不得離去。侍奉她婢子們不知去了何處,唯有一個女官蹲在近前,自懷中取出一雙嶄新的繡鞋道:“微臣為娘娘試鞋。”
大紅的官服,襯得那女子美貌無雙,知言不由立在地上,看得呆了,“霜華?”
“微臣現任尚宮一職,將負責娘娘日後的起居飲食。”霜華垂眸道。
“謝尚宮大人。”知言自她手中接過繡鞋,自己穿上。
霜華心想,她與他相伴十年,她也曾愛過,努力過,她也能為他出生入死,可是都換不來他的一腔柔情。
她便那樣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忽然笑道:“娘娘穿女裝的樣子,卻也不難看。”
知言抬頭,正對上霜華清亮的美目,見她由衷地露出微笑。
“霜華微笑的模樣,倒比寒著臉更加俊俏。”知言便也笑了。
待知言與何子非站在高閣之上,俯瞰整座西京城,已是夜幕低垂,萬家燈火。入眼最為熱鬧的一處,便是吏部尚書的府邸。
“陛下不是說,要去為安雅公主賀喜麼?”知言疑惑道。
“新婚燕爾,哪裏需要你我賀喜?”何子非反問。
獵獵長風吹起她新梳的鬢發,像是親吻她的側臉。何子非目不轉睛地看她,語氣曖昧,“你也知道,朕還未立後,誰能給朕生個孩子,朕便立她……”
知言眉梢一挑,笑道:“陛下若是著急,可差林照廣選天下秀女入宮,夜夜笙歌。”
話未說完,便被他自身後抱住,動彈不得,“有你每每獨占龍床,檀口吹玉簫,哪裏來的夜夜笙歌?”
知言一時語塞,羞得說不出話來。
一如從前的無恥模樣,他輕輕解開她的衣襟,露出她光潔的玉背,“我們也生個孩子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