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涉江湖 004、心如止水(2 / 2)

黑衣長者泰然道:“閣下三弟所中的外傷絕不致命,可歎三位兄台馬齒徒增,竟無一人察覺,那位武三爺正是中了我靈波教的斷魂砂!”

武青雲眉頭緊鎖,恍然道:“三弟氣息微弱,但脈搏平緩,若是劍傷,絕不會如此!”

紫衣少年笑道:“這記斷魂砂便是本少爺的手法!中毒者跡象微乎,若無解藥,不出半日必當一命嗚呼!”說話間看了看天色,道:“若能挨過未時,可算是他造化不淺了。”

武家眾人聞聽此話,喜憂參半。當日清晨,莊客將武桐城抬回府內,隻說途中與人惡鬥,遭了毒手。武家三老見他身上多處劍傷,雖未傷及要害,卻如何施救也不醒人世,便以為他是失血過多,元神耗損,恐怕長桑妙手也難以挽救。

三位武爺一怒之下率眾追襲,趕到此處正好截下這三人,不過是要為武三爺報殺身之仇;這時得知武桐城竟是中毒昏迷,眼下才過晌午,想必還有周旋餘地。

武青雲深知事不宜遲,急道:“閣下所說當真?請指條明路!”

黑衣長者笑道:“武大爺是聰明人,我也開門見山。再鬥下去,你我皆無好處,不如做一筆交易。”說時伸手入懷,取出一支三寸長的深褐色瓷瓶,道:“斷魂砂的解藥,當世不過數瓶,這瓶你拿去救人,請閣下讓出一條路,咱們各取方便,如何?”

武青雲沉吟片刻,並未作答,隻怕此中有詐,一時間進退維穀。

武闊海心直口快,道:“倘若我三弟當真中了毒,你這瓶中是否有解藥,誰又知道!”

紫衣少年哂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兄弟情深似海,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武闊海點手嗬斥道:“小雜種!你少說廢話!把解藥拿來,二爺先試一試!”

紫衣少年和他針鋒相對,心念一轉,道:“老賊種,你說得輕巧,你又沒中斷魂砂,豈能試出真假。我倒是有個主意,看你們誰和那老三兄弟情深,甘願為他先中此毒,再試解藥!”

眾人麵麵相覷,武青雲稍作思忖,上前一步說道:“好主意,老朽願意一試此毒。”

紫衣少年的話純屬激將之法,怎料武青雲義薄雲天,當真要舍命試毒,一時間竟亂了陣腳,道:“你可想周全了,若中斷魂砂,命已九成歸了天,你……”

夏銘焉聽出弦外之音,急道:“小畜生,恐怕這瓶解藥……”

韓商深怕表妹言多有失,急忙擺手將她攔下,深知武青雲寧願用性命一試真假,可知這瓶解藥若是假的,武家上下該如何失望。

武青雲走到紫衣少年十步之內,正聲道:“老朽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我一生為人謹慎,從未遭人暗算,到這把年紀,也真想嚐一嚐這毒門暗器是何滋味,你放馬來試!”說話間昂首挺胸,目光堅毅,凜然不屈。

武闊海見大哥身先士卒,急道:“大哥,我來試!若是有詐,你也好為兄弟們報仇雪恨!”

武墨林也不甘落後,道:“大哥,二哥,論武功墨林最弱,我來試毒再好不過!”

他話音未落,忽聽身後甲胄齊鳴,數十名武家門徒皆已下馬,馬靴撲地有聲,刀劍嘩然作響。一人高聲說道:“我等願為三爺一試真假!”其餘眾人齊聲應和,一時間虎嘯龍吟,在戰馬嘶鳴聲的襯托下,更顯得聲振寰宇,氣勢如虹!

黑衣長者神色凝重,歎道:“桐城武家,領教了!”心中卻波瀾潮湧,眼見武家上下眾誌成城,再加上清明劍派這兩個後輩助拳,此時想要走脫,硬闖絕非上策。

他手中這瓶解藥的確是假的,瓶身上塗了一層劇毒粉末,隻等武青雲中毒之後,武家上下必然陣腳大亂,那時趁亂走脫絕非難事,怎料風雲突變,誠然棘手!他觀變沉機,手腕一抖,藥瓶如穿雲利箭,徑直射向空中,喝道:“方圓千裏隻此一瓶,你自己決斷!”他腕力奇大,藥瓶眨眼間飛到十丈高空,一頭便紮了下來。

武青雲神思敏捷,雙腳踏地而起,刹那間躍出兩丈高,長臂舒展,五指張開,宛如蒼龍出海,等那瓶子落下便可穩穩接在掌中。

靈波教三人暗自慶幸,翹首以待。卻在這時,忽聽北方平原上有人高聲喝道:“爹!瓶中有詐!”這是個女子聲音,清澈卻不失渾厚,一字字清晰入耳,人尚在百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