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拭去淚水,頷首答應,接過手帕,顫微微地攥在手中。
塗遠誌見了此情此景,不禁對李立刮目相看,道:“這次是你救了三叔。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深明大義,日後必成大器!”
李立性情耿直,道:“多謝三叔盛讚!三叔不怪我爹一時糊塗,不怪我李家出了……出了那個敗類便好!”
塗遠誌道:“能和你們父子結交,是塗某三生之幸!令尊視清風寨百姓的安危比性命還重要,一時受人蠱惑而已,他若真心害我,十個塗某也休想離開此地!”
李立心底波瀾起伏,道:“侄兒代家父謝過三叔!”
塗遠誌一拍李立肩頭,叔侄二人心潮澎湃,皆知這生死一戰過後,刀刃上拚出來的交情,勝過千言萬語,不由得放聲大笑。
陳畫見叔侄兩人意氣風發,看著平兒笑道:“平兒小小年紀卻臨危不懼,長大後必定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塗遠誌想起陳畫的傷勢,問道:“柯木華劍氣非同小可,你身上的傷……”
陳畫笑道:“塗大哥忘了,我可是在海外島長大!那人劍氣雖強,也被李老英雄擋下了九成,並未傷到我。”
塗遠誌心中後怕,卻笑道:“多虧你機靈,若不是那一聲‘獨孤島主’聲東擊西,我也不會有出手的時機!”
院落中有數十人正在收拾殘局,兩名壯丁將李威的屍首抬到麵前,問道:“少爺,把二爺安置在何處?”
李立心中頓覺淒涼,搖頭歎道:“先放在後堂,等老爺回來再商議。”
塗遠誌顧念舊情,想起當初與李氏兄弟焚香結拜,誓言生死與共,想不到今日反目成仇,可即便如此,他也向李立的屍身躬身一拜,這才叫人抬了下去。
善後已畢,李立向塗遠誌說道:“爹讓我送三叔從後山離開,想必您應該明白。”
塗遠誌深知李雄最好顏麵,家中出了這等糗事,而他一時糊塗,險些鑄成大錯,此刻讓自己先行離開,必是覺得無言以對。
塗遠誌意念及此,道:“今日塗某即便葬身於此,也絕不會抱怨哥哥!何況你們父子還救了塗某一命。”說到此處又看了看陳畫,道:“是救了兩命!”
李立展顏笑道:“三叔心胸坦蕩,我代清風寨上下,謝過塗大俠!”
李立吩咐家丁牽來馬匹,三人上馬出了莊院,向後山行去。塗遠誌進寨時見到一片繁榮景象,可這時街頭巷尾空無一人,禁不住向李立詢問因由。
李立道:“寨中每有戰事,隻有青壯各帶兵甲,婦孺老幼都不許出門。”
塗遠誌想到李雄為兄弟情義而置寨中百姓於水火之中,不禁心生愧疚,道:“不知那柯木華的話是否當真,黨項兵馬真會攻打清風寨麼?”
李立搖頭笑道:“我可不信這廝信口開河!西賊兵馬多囤積在延州以北,陝北邊防近日大有長進,西賊想集結重兵深入此地,絕非易事。清風寨城防堅固,沒個上萬人馬,三五日內也休想攻破,那黨項人本就不善攻城,孤軍深入,量他們也沒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