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射詩心中踏實下來,道:“這人偷盜不成,卻枉送了性命,何苦。”
韓商則不以為然,回想起黑衣人神乎其神的身法,冥冥中總覺得事有蹊蹺,想必那人事前早有準備,絕不會輕易送命。
許靈見楚射詩麵色凝重,問道:“楚姐姐,你不會真把我們趕下去吧?”
楚射詩笑道:“我若為難你們,如何向獨孤島主交代!”
許靈急道:“爺爺並不知道此事,姐姐若是覺得咱們姐妹情誼不到家,把我們扔進海裏便是了!”說罷一扭頭,不去理睬楚射詩。
楚射詩柔聲笑道:“好妹妹別生氣了,你上了我的船,早和我打聲招呼便是了。”
許靈喜上眉梢,卻見幾名島客舉著火把回來,向楚射詩說道:“楚姑娘,四麵船舷都看過了,沒有那人身影,他必是跳海了。”
楚射詩思慮片刻,道:“這人輕功如此高明,絕非等閑,也不是本派中人。靠岸之後你們打探一下,看看各路客人中,有沒有這等人物。”
島客應諾轉身。楚射詩道:“靈兒,你和這位公子先去艙中小坐片刻,我查點一下貢品,不是姐姐不陪你,這事可馬虎不得。”
許靈自然明白輕重緩急,答應一聲,楚射詩又向韓商淡然一笑,轉過身,領著那手持賬本的島客匆匆回了船艙。
韓商、許靈也被島客帶入船艙內廳休息。這內廳布置精美,字畫琳琅滿目,優雅別致;四壁上的蒼鬆翠柏圖、流觴曲水圖、秋風燕麥圖、雪夜出巡圖,筆力精深,意韻悠遠,仿佛頃刻間便能讓人領略四季變換之美。
韓商端立壁前,仔細鑒賞字畫,仿佛徜徉於春夏秋冬,沐浴在風霜雨雪之中。
他定了定心神,見每一幅畫角都有“滄冥隱士”的印章,心生好奇,問了一句。
許靈道:“這些字畫都是老祖所作,滄冥隱士正是老祖的別號,滄者為海,冥者為天,聽說這滄冥二字還代指一個寶藏,這就不得而知了。老祖在雲仙山中隱居,以詩詞字畫、閑雲野鶴為伴,很少涉足江湖之事。”
韓商淡然一笑,暗想筆為心器,意為神門,隻從這幾幅字畫來看,徐塵老祖胸中的意境堪稱超脫,想必他將近九十歲高齡,或許早已看破紅塵,若真如此,天下之幸。
可心念電轉,又想起“開山啟劍,歃血為盟”一事,暗自忖道:“這廝一世魔梟,都到了這把年紀,還要為禍天下!可見是個道貌岸然之徒,能畫出這等手筆。”
他正想著,忽聽船艙外有人說道:“楚姑娘可在?”
船上島客答應道:“是武少爺嗎,楚姑娘在艙中查點貢品,方才有賊人來船上偷盜,被趕下海裏了。”
“哦?何人膽大妄為,敢來這艘船上偷!你看著他下海了?”
“在下親眼所見,楚姑娘也見到了。”
艙外的交談聲清晰入耳,許靈聽了一陣,道:“這是武家兄弟來巡海,聽聲音是武壇主家的大公子,武雲通。”
忽聽楚射詩說道:“是武少爺,那人的確跳海了,我親眼所見。”
話音才落,便聽甲板上撲通一聲響,想必是武雲通已跳上了這艘船,輕聲問道:“楚姑娘,那賊人可傷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