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163、雷霆萬鈞(2 / 2)

韓商聞聲一怔,暗想這“穀先生”必是稱呼穀劍寒了,不禁心灰意冷,暗忖道:“不知那五百人是否安然脫險,在下韓商已竭盡全力了!今日大難已至,絕不能拖累了獨孤島主,縱使摔下懸崖粉身碎骨,也不能讓人看清麵目,便是爹娘和雪夷得知了,也會說我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他想到此處豁然開朗,惶恐絕望之情一掃而空,遠眺長霄,禁不住放聲大笑,笑聲未絕心念一沉,疾步朝崖壁邊狂奔過去,提起湛盧劍歎道:“隻可惜劍兄你了!”雙腳牟足力氣,騰身躍起兩丈餘高,好似鸕鶿捕魚,躍出劍壁,一頭便紮了下去。

“休走!”穀劍寒長聲呼嘯,見一束人影縱身而下,轉念間想起司空捷,隻怕此人也有這等身法,腕骨一抖,長劍應聲出手。他劍法師承徐塵,如今年逾半百,早已有所大成,出劍精準有力,本以為勢在必得,可劍壁上氣息潮湧,寶劍飛行十餘丈後,鋒芒稍稍走偏,竟和韓商擦身而過。

韓商一心求死,得知劍鋒走偏,也不以為意,當下緊閉雙眼,靜心等候。驀然間胸腹一痛,不知撞到了何物,湛盧劍險些脫手。他猛地睜開眼,才見自己已伏在一隻渾身血漬的白鶴背上,正緩緩向上飛升;驚喜之餘急忙向白鶴頭頂看去,果真見到了一片黑羽。

這正是那隻頭鶴,它雖遍體鱗傷,卻忠心事主,從崖下掙紮飛起,迎頭趕上,奮不顧身接住了韓商。這頭鶴原本奄奄一息,可載起主人後,仿佛得知大任在肩,重新蓄滿了力氣,振翅高飛,向著劍神峰頂展翼翱翔。

穀劍寒始料未及,疾呼一聲,動身欲追,無奈他身無雙翅,鞭長莫及。崖壁下的弓弩手本已退出百步之外,這時紛紛彎弓搭箭,朝著白鶴施射,弓弦響絕,霎時間箭雨滂沱,將韓商籠罩起來。可這些人無射日神弓,也無後裔神力,狂風一吹,箭到半空已是強弩之末,如何射得著這靈山仙鶴。

不覺間風雲大變,天色早已陰沉下來。韓商徐徐恢複神智,掙紮坐起,回想方才九死一生的情形,戰栗不已,與此同時一股血腥味兒撲鼻而來,他忍不住伸手撫摸滿是鮮血的鶴頸,哽咽道:“鶴兄,多謝你救在下一命!可你身受重傷,如何是好?”

正說到這裏,身後鶴鳴聲漸近,回頭一看,那十餘隻白靈窮追不舍,餘下的幾隻黑頂仙鶴寡不敵眾,且戰且退,眼看著便要追趕上來。

韓商覺知身下這隻鶴傷情極重,獨飛尚且艱難,如此下去遲早會被白靈追上,依舊在劫難逃。想起另兩隻鶴已然無辜殞命,如何忍心再拖累這一隻,頓時打定主意,心中暗道:“鶴兄,你一路走好,在下不能拖累你了!”想到此處便要縱身躍下高空,然而還未動身,忽見一道強光閃過,便聽濃稠的烏雲裏卷起一聲炸雷,雷霆萬鈞,喀拉拉地仿佛把天空撕開一條裂縫,狀如方天畫戟,直奔身後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