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將黑夜照的通亮,那一夜的祭幽穀,血流成河,伏屍百萬,化為修羅墳場。有多少人沒再活著出來,又有多少人被扣上了通敵叛國的帽子……
“父親!”
“翊兒!”
兩道拚盡最後力氣嘶喊的聲音,伴著呼嘯的寒風回蕩在祭幽穀的上空,響徹天地,經世不息。陳流蘇猛地坐起身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一層裏衣已是被汗水打濕,緊緊的貼在肉上。
“父親,給孩兒三年時間,孩兒定會為您和八萬神武軍沉冤昭雪!”
夾著恨意的聲音緩緩而出,陳流蘇一雙眸子裏滿是堅定,手裏的被角被捏的死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良久,陳流蘇氣息平緩下來,對著不遠處桌上那盞發著昏暗光亮的油燈出神,燈芯上跳躍的火焰,在陳流蘇的眼裏仿佛成了那夜祭幽穀的火海……
三個月了,既然老天爺讓我重活一世,決不能白白的活著。
“小姐,您醒了?”
芍香進了門看見陳流蘇目光呆滯,也不奇怪,不禁叫了一聲,將手裏的藥碗遞了上去。
陳流蘇看了一眼芍香,小丫頭的臉蛋這幾天越發的圓渾白皙,與她剛借著這副身子複活時,見到的暗黃消瘦的樣子顯然是兩個人。小丫頭對原主也算忠心耿耿,直到原主死的那一刻,還是緊緊抱著不撒手。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陳流蘇收了心神,接過藥一飲而盡,轉頭問道。
芍香接過空碗,回道:“小姐,已是戌時了!”
“我睡了一整天?”陳流蘇驚訝道,自己現在睡的越來越久了,這三個月來一直在加重,而且還會做一些奇怪的夢來,陸陸續續看了很多大夫,都是說先開幾副藥吃著看,可是越吃越重,壓根就沒有什麼效果。
芍香清楚陳流蘇又在想這些,忙安慰道:“小姐,您別胡思亂想了,依奴婢說啊,這根本就不是病,不就是比常人嗜睡一些嗎!再說了,睡覺不是很舒服的事情嘛!”
陳流蘇看著一臉認真的芍香,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你這也算安慰我啊!”
芍香尷尬的吸了吸鼻子,嘻嘻的笑了起來。陳流蘇也拿這小丫頭沒有辦法,實在是可愛的緊,正了臉色:“別傻笑了,陳沫兒怎麼樣了?”
提到陳沫兒,芍香也是止了笑,但眼裏還是有些興奮的光彩,“小姐,二小姐自從上次被您裝鬼嚇了一次之後,再也沒敢出回瀾院,聽幾個奴婢說,整天縮在床上喊著有鬼,這股勁怕是還要持續幾天呢!”
陳流蘇嘴角掠過一抹冷笑,心裏卻是沒有絲毫同情,這個陳沫兒仗著自己是相府正出的小姐,十八年來,沒少欺負過原主。既然自己借了人家的身體,順帶報仇的事也是陳流蘇最喜歡幹的了。
芍香看著自家小姐,心裏也是越來越開心,自從三個月前小姐被相爺毒打之後,小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從以前被欺負都不敢還嘴,變得現在別人隻要罵她一句都有可能出手將對方打殘,三個月來,相府已是沒人再敢找小姐的麻煩,更是有些下人對自己也不像以前那般欺辱,就連以前對小姐不管不問的相爺最近也是時常問候,態度也是謙和了許多。
在芍香看來,現在的小姐有時會有一些猶如男子般的淩厲手段,懲治壞人的時候也是讓她露出崇拜表情,反正現在在芍香的心裏,相比以前那個軟弱受欺負的小姐,還是喜歡這個強硬到不可一世的小姐。
“喂,又犯花癡呢?”陳流蘇已是習慣了小丫頭時不時對著自己發呆,嘴角輕笑道。
芍香回過神來,嫩白的小臉蛋騰地一下紅了一半,迅速將手裏的藥碗擋在麵前,轉身逃走,出去的時候好像還撞了一下門框。
陳流蘇笑意綿綿,自己前世好歹也是個少年風流將軍,想那時全京城的少女不都被自己迷的神魂顛倒嗎,區區一個小丫頭還是不在話下的。
起身下了床,陳流蘇坐在銅鏡前,借著燭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鏡中的人兒。白皙秀美的臉蛋,琉璃色的眸子顧盼神飛,年僅十八歲的陳流蘇儼然出落成了一位傾城美人。
陳流蘇端詳著鏡子中的容貌,心裏讚歎著,這樣的美人也是自己喜歡的,奈何造化弄人,竟是讓自己直接進了這美人的身體。伸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嘴角竟是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