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陽台上兩位男子相對而坐,前一刻還是有說有笑,後一刻竟大打出手。直到另一方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陳流蘇頓時心頭發涼。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陳流蘇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眸子依舊在人群裏尋找甄大夫的身影,希望能阻止他從酒樓而過。
找不到,怎麼都找不到,來來往往的人群裏沒有那一抹身影。陳流蘇急的想哭,但是理智告訴她這沒有用,什麼都改變不了。
那把泛著森冷之光的匕首終於脫手而落,在陳流蘇的眸子裏直直的插入了甄大夫的腦袋,血光四濺,周圍行人驚慌逃散的驚呼聲,一切都和夢裏的一模一樣,終究是沒有絲毫改變。
陳流蘇目光變得呆滯,她剛才看的分明,甄大夫是從酒樓旁邊的一道小門裏出來的,所以不管她怎麼找都是徒勞的。
“小姐!”
芍香一聲驚呼,但已是遲了,陳流蘇手裏的包子已是掉落在地,身體也是斜栽下去。但迷迷糊糊中,陳流蘇感覺自己跌在了一個堅實、卻又不柔軟的懷裏,再也沒了意識。
蕭暮黎抱著懷中的人兒,嘴角上揚,有意思,又是你。
陳流蘇仿佛睡了好久,當她睜開眼睛時,光線很強,刺的她眼睛都有些酸痛。
“芍香!”
嘴角微動,叫出聲來,因為她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房間,這分明是一張古梨木而製的床,這種上好的床在自己的房間裏是不可能有的。
“你終於肯醒了!你這個女人真夠拚的,上次你衝我擠眉弄眼,這次為了讓本王記住你,你硬生生睡了兩天。”一道帶著玩味的聲音響起,
男人的聲音好熟悉,陳流蘇甩甩腦袋,努力讓腦子裏那股昏沉感散去,隨後坐起身來,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入眼時卻是呆住。此人她認識,東隅國二皇子,被封為黎王殿下的蕭暮黎,亦是他從小的玩伴。
蕭暮黎一身繡著龍雲紋式的墨色錦袍,長發被玉簪束於腦後,負手而立,俊逸的臉上那雙墨色眸子正是望著陳流蘇,眼角的笑意猶存。
陳流蘇心頭微顫,琉璃色的眸子裏竟是有著水霧而出,感覺下一刻就要決堤一般。手裏的指甲刺進肉裏,傳出的痛意稍稍讓陳流蘇穩了穩心神,自己現在這般模樣,眼前的人又怎麼能認得出呢。
思緒飄飛,一晃三年已過,陳流蘇想不到,三年前在城外十裏坡的告別竟是成了兩人的永別,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袍澤之情又豈是能被時間所衝淡的。
“你這個女人,見著本王為何還要哭啊,莫不是被本王的外表迷了心智?”蕭暮黎又是出聲道,嘴角掛著邪笑。
陳流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想不到這個家夥還是如此的自戀,卻是想也不想,按著以前一樣的回了句:“滾!”
此聲一出,兩人皆是一愣,陳流蘇率先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份辱罵一個當朝黎王殿下,那豈不是找死。匆忙下床,跪了下來:“殿下不要誤會,民女並非在罵您,隻是剛才有隻煩人的鳥兒一直在叫,擾的民女煩躁,所以才出聲製止。”
蕭暮黎臉上抽了抽,望著跪在地上的女人,久久才反應過來,陳流蘇口中的鳥兒便是在說自己,當下有些薄怒:“你是這個世上第三個叫本王滾的人,不要以為你是丞相的女兒,本王就不敢治你的罪!”
陳流蘇頭低的更深,臉上一本正經:“殿下真的誤會了,民女真的不是在罵您。”
蕭暮黎氣的臉都在發抖,這個女人還真是臉皮厚,竟和自己玩起了打死不承認的遊戲。很好,本王也很久沒遇見過這麼無恥的人了。心裏隻是氣憤,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陳流蘇埋下的嘴角輕笑,她最是了解這位黎王殿下的脾性,那就是無恥。想要對付他,就需要比他更無恥才行。
“叫什麼名字?”
男人的清冷的聲音傳來,令的陳流蘇身體一顫:“民女陳流蘇!”
“陳流蘇?”男人嘴角默念,“本王隻知道丞相有個女兒叫陳沫兒,可不曾聽說還有個叫陳流蘇的女兒?”
陳流蘇眸子暗了暗,“民女是庶出,所以殿下可能沒有耳聞!”
蕭暮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走過來蹲在陳流蘇的麵前:“那天你是故意的吧!”
“啊?”陳流蘇被問的有些懵。
還在給他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