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飛舟好奇地問道:“尉遲大哥,那裏是什麼山?”
尉遲揚隨口答道:“那是‘九蜃山’,到了九蜃山下就已經不是西洲的範圍了。”
牧飛舟更是奇怪,又問:“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尉遲揚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九蜃山是苗疆的地界,據說那裏的人習性詭異,行蹤不定。而且山裏有許多奇怪的東西,外人如果進了九蜃山必然是九死一生。苗人與我們幾千年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因此也相安無事。別看我們西洲人和他們生活的這麼近,但幾乎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說著說著,卻看見牧飛舟眼裏閃過一抹興奮的神色,心中大是不解。
牧飛舟道:“或許我們可以從那裏繞到湯澤城去,參婁一定想不到的。”
“不行。”尉遲揚幾乎是立即否定,“進過九蜃山的人至今還沒有活著出來的。”
這時背後拂過一絲微風,尉遲揚忽然警覺起來,一把將牧飛舟按進長草之中。從草間的縫隙向前方看去,似乎有一團不易察覺的黑霧飄來,在兩人不遠處稍作停留,又輕輕飄過。
兩人伏在草叢裏,對望一眼,都聽到了對方的心跳聲。真是好險!看來參婁在黑夜中反而比任何人都要有隱藏的優勢。
仿佛過了好久好久,等確定參婁已經走遠之後,兩人才從草叢中站了起來,喘著長氣,都覺口幹舌燥。尉遲揚忍不住又向九蜃山那深色的影子看去,神色複雜,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道:“好,就去九蜃山!”
牧飛舟喜道:“好嘞。”
尉遲揚奇怪地看了他兩眼,道:“你就這麼想去啊?”
牧飛舟笑而不語。他似乎對一切未知的挑戰都充滿了興趣。
隨後就在牧飛舟的堅持下,兩人不再休息,直接向九蜃山而去。按牧飛舟的意思,這就叫“反其道而行之”,讓參婁以為他們在休息,其實早已經另辟蹊徑去了。
朝陽漸漸從背後生氣,九蜃山也從一條深色的影子變成了一片青黛色的山體,這山看著是很近,仿佛就在眼前,但是一直走到中午它仍是這麼不遠不近地靜臥在那裏。
牧飛舟初時的興奮已經化為烏有,一連聲地問:“還有多久才到啊。”
尉遲揚隻能苦笑著道:“我也沒有去過……”所幸參婁暫時絕對想不到他們會走這一步,因此至少現在還是相對安全的。
後來兩人索性就白天趕路,到了夜晚覓地休息。就這般走了四日,終於見到了九蜃山麓,一條蜿蜒的小溪從山上潺潺而下,曲曲折折地從他們腳邊繞過。
兩人像是發現了寶藏一般一齊撲進清涼的溪水中。
嬉鬧了一陣,尉遲揚正色道:“我們要從九蜃山繞行已經耽擱了許多時日,這山中還不知有什麼危險在等著我們,我看還是盡早上路吧。”
牧飛舟點點頭,把衣服擰了擰,兩人向山上走去。
進了九蜃山幾乎便見不到多少陽光,山上盡是些參天大樹,枝繁葉茂,都有合抱粗細,森林中一直是雲霧繚繞的感覺。山中不時可見順山而下的小溪,因此不缺飲水,餓了就盡量打些野味,身上還有四五天的幹糧,要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又走了多時,天色漸漸陰暗下來,想來是將要入夜了。牧飛舟和尉遲揚兩人皆感疲倦,倚坐在兩株樹下,生了一堆火烤起山雞來。
這九蜃山中野味極多,山上野雞野兔也不怎麼怕人,因此很好捕捉。更何況尉遲揚還有一手百步穿楊的箭法。
兩人麵對麵坐著,牧飛舟從烤雞上撕下一隻雞腿,正要塞進嘴裏,猛然看見尉遲揚背後遠處的樹叢中射出兩點瑩瑩綠光。他自小在山腳下長大,知道那種綠光或許是虎豹之類的眼睛。
他偷偷向尉遲揚使了個眼色,尉遲揚摸到長弓,翻身便是一箭,卻聽一聲人的慘叫,接著一頭花斑豹嘶吼一聲,從樹叢裏竄了出來。突然之間那邊亮起十來個火把,一些人嘰裏咕嚕地叫喚,又有十幾頭虎豹向這邊撲來。
本來聽見人聲已經讓兩人詫異,這一下湧出這麼多猛獸更是嚇得拔腿就跑。牧飛舟拔出尉遲揚的龍鱗刀護身,尉遲揚不時回身射出一箭,無不中的。轉眼間射殺了八頭虎豹,可四麵八方的苗人卻越聚越多。
眾人追逃之間,不知不覺跑出好遠,森林越走越深。兩人慌不擇路,衝進了一片灌木叢林。隻見那灌木叢中繚繞這淡淡的紫色雲霧,頗為詭異。牧飛舟眼看前方一座山洞便跳了進去。
說也奇怪,那些苗人追到此處便紛紛駐足不前,火光下眾人臉上都現出驚恐的神色,就連那些虎豹也露出不安之色,仿佛看見了什麼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