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太在身邊大丫鬟們的勸說下,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想通了,也的確準備將那個礙了她的眼的卓琪華給接回來。
可實際上她的心裏到底意難平,心有不甘,導致整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第二天早上頂著淡淡的黑眼圈起床了。
金枝和銀枝一邊服侍她梳洗,一邊小心覬著她的神色,數次想口勸她想開一些,卻又怕挑起她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給她們招來了無妄之災。
望著銅鏡中那個綰好發髻,戴好首飾,貴氣十足的女人,白太太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把下人們都給喊回來,她不去了。
話未出口,外頭有粗使丫鬟跪在門外說道:“稟太太,龍家公子送禮物來了,送禮的人正候在外頭,等太太示下呢。”
白太太與金枝銀枝疑惑地對視一眼,不明白龍子墨這鬧的又是哪一出:“知道了,一會兒我派人去看看。”想了想,她對銀枝說。“銀枝,你且去瞧瞧。”銀枝為人較心細,查收禮物是最合適不過了。
“是的,太太。”銀枝應著,很快便走了出去。
不多會兒,銀枝回來複命,手裏捧著一個三層首飾漆奩,還有一張禮品單子,咂舌道:“太太,龍公子好大的手筆。”
“都送了些什麼?”金枝因著還在替白太太整理頭飾,不好隨便亂動,隻雙眼發亮地望著那個奩盒。
銀枝打開奩盒,將裏麵的物什一一取出,擺給白太太看:“那些個藥材、補品什麼的就不說了,奴婢都留在外頭呢。還有一些插畫屏風、各色綢緞布匹、衣服之類的等著太太驗看過後再放入庫中,隻有這些是必定要先交給太太察看的。”隻見銀枝從首飾漆奩中陸續拿出一些金銀項圈、紅珊瑚手串等小物件的貴重首飾,其中一套赤金頭麵做工精致,用量十足,一看便知道是下了血本的。
白太太最是喜愛這些黃白之物,捧著頭麵看了老半天,愛不釋手,嬌聲道:“這都是我表哥送來的?”
昨天的時候,她的一句“表哥”還喊得心不甘情不願,甚至做好了從此不再讓他進門,隻當沒有這個親戚的打算。誰叫他昨日竟是空手上門來的呢,她還以為他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萬萬沒想到,他出手如此闊綽。
如今這一句“表哥”,她倒是喊得誠意十足,還盤算著以後要與表哥家多多往來,斷不能絕了這份親戚的情分。
“是的,龍公子說昨日因來得唐突,居然空手上門了,實屬對你的不尊敬,是為失禮。為表歉意,今日特意補足了禮物,還加厚了幾分,望太太莫要見怪才是。”銀枝將送禮之人的話轉述給白太太聽。
白太太聞言卻是臉色一僵,突然了悟於心,憤恨地將頭麵丟回首飾奩子中:“我說怎麼突然送了這麼重的禮過來,敢情在這兒等著我呢,他可真真是好算計。”
她猛的明白龍子墨這麼做的用意了,不過是龍子墨防著她,怕她收了東西卻不辦實事,是以寧願做那不懂禮數之人,什麼東西都不帶的上門來拜訪。今日卻又送上了一份厚厚的大禮,打著的名頭雖是為昨日的行為道歉,實際上卻是為著提醒她,叫她莫要忘記將那個卓琪華接回來。
什麼表哥表妹,不過是將她當成攀附上護國王府的踏腳石罷了。
金枝和銀枝先是一愣,繼而也明白了白太太的意思,臉色訕訕的有些難看。
“行了,不過是去接人麼,反正那小浪蹄子搭上了護國王府,於卓府也不是全無好處的,往後我在圈子中行走,那些太太們更要敬著我三分,這麼好的事兒,我何必上趕著往外推呢。”白太太冷笑道,吩咐金枝收拾收拾東西,她要到莊子上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