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先生恭敬地讓開一步,讓太子率先進入書房:“太子殿下先請。”不管太子多看重施先生,不管太子說過多少次見了麵不需多禮的話,但施先生深深明白什麼君臣有別,是以並不敢在太子麵前妄自尊大,失了君臣之禮。
此時太子仍看重於他,偶爾的失禮行為在太子眼中算不得什麼大事,不會放在心上。但若是某一天他得罪了太子,又或者太子厭棄了他,那麼他這小小的失禮之處便成了他的不是,又多了一條指責他的罪狀,說不定還會因此引來殺身之禍。施先生自問一向行事謹慎,絕不會放任自己犯這種低級錯誤,讓自己斷送了性命。
太子口頭上是在禮讓施先生,卻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若是施先生真的見了麵不向他行禮,他心中仍會感到不悅。此時見到施先生的舉動,太子心下妥帖,暗暗點了點頭,徑直走入書房。
施先生默默跟在後麵。
安公公親自奉茶進到書房,然後細心地把書房門關上,自己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接近。
太子向施先生做了個“請”的手勢,才慢慢問出他的疑惑:“敢問先生前來,所為何事?”
施先生欠了欠身才道:“草民前來,是想請問太子殿下如何看待朝霞郡主之事。”
“朝霞?”太子微一沉吟,便明白了施先生的意思。“可是指她身邊突然出現的女子?”
“是,太子殿下可曾發現有何不同尋常之處?”
“要說不同尋常之處,孤倒也確實發現了幾點,不知先生的見解與孤是否一致?”
“但說無妨。”
“此女本事似乎不小,據說曾在護國王府打敗了世子朱飛白,與朝霞頗為投緣,在短短兩個月內取得郡主的信任,讓郡主對她言聽計從,若能夠利用得當,她的作用必然不可小覷。”
“殿下說的是,然而殿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施先生想到他的發現,情不自禁地暗道了一聲可惜。“敢問殿下,對威遠公世孫石璟可還有印象?”
太子聽到石璟的名字,臉色頓時就黑了:“自然記得。”他剛剛才好生可惜了一番呢,結果施先生又重提這件事,此舉不是讓他的糟糕心情雪上加霜嗎?
“殿下可曾留意到,那位卓姑娘所住莊子與石璟所辦的慈善學堂比鄰而居?”
“孤也發現了,而且孤還知道,石璟所帶去的幾個小子同時在軍營中名聲大噪,竟然將孤派去的人給打壓了下去,實在可恨!”說到這裏,太子恨恨地握拳捶了一下桌麵。
要在軍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並不容易,畢竟軍營不比文官,那是實打實的戰績,必須用命去拚,讓軍人徹底認可你,才有可能得到他們的擁護。一個從天而降的人根本不可能輕易收服人心,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會讓他們把你排擠在外,根本指揮不動任何人。
他的探子得知最近一段時間匈奴極不安分,屢屢在邊境騷擾無辜百姓,戰事一觸即發,所以他才會趕在戰事發生前將自己的人手安插進去,指望著能靠此次的戰事多少撈到一部分軍功,使得自己的人得以成功打入軍隊內部,然後再慢慢往上爬,最終滲透到高層,掌握大部分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