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湍急的河流,河麵寬廣,水流多急彎,浩浩蕩蕩不知流向何方。
呂計在河流中掙紮,不斷被撲麵而來的浪頭壓進水裏,猶如急流中的一片落葉,身不由己地跟著水流前進。
朦朧間,他眼前出現一道模糊的熟悉身影,站在驚濤駭浪拍打著的岸邊,纖細宛然,身姿挺拔如青竹,卻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蕖,迎風而立,緊緊攥住了他的視線。
華兒?她在這裏做什麼?她又是如何過來的?
呂計心中大急,愈加奮力地掙紮著,試圖從水流中掙脫出來,遊到她的身邊。可不管他如何用力,身體依然似那水中的一片浮萍,飄飄蕩蕩不知往何處去。
岸邊的卓琪華似乎正向著他在的方向張望,可他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也沒辦法向她呼喊,隻要他一張嘴,便被一個巨大的浪頭迎麵打下,讓他叫都叫不出聲。
忽然,幾道手持利劍的黑色身影出現在卓琪華身後,迅如閃電,劍光刺眼,直直撲向毫無所覺的她。
“不要——”
呂計驚呼一聲,猛地從床上彈起,渾身大汗淋漓,喘息不止,全身的肌肉因過度緊張而微微痙攣,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主子,你醒了?”厲峰正坐在床邊守著他,見到他醒了過來,大喜過望,難得失態的喊了一聲。
呂計抬眼看看厲峰,沒有說話,反而伸出雙手摸索著床頭,試圖尋找那個一向貼身放著,甚至是上戰場時也從不離身的荷包。
身子剛一動,左肩上傳來的巨痛讓他猝不及防,忍不住輕輕倒抽了一口涼氣。
疼痛讓呂計終於回了神,意識到他剛才所見到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至於他為何會昏迷,還得多虧了那群視他如洪水猛獸之人了。
這段時間以來,由於他在軍中的表現得太紮眼了,礙了某些人的路,所以那些人都想要在暗中除了他,三番四次對他暗下毒手。當然,他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人非但沒能得手,反而被他趁機除了好幾個人,那些被太子、二皇子等人安插在軍營中的釘子俱都有折損進去,不知他們事後該如何心痛可惜呢。
哼!呂計冷哼,他還真不怕他們出手,就怕他們不出手。
從走入軍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麵對一切危險的心理準備,知道這條路必定極不好走,或許還因擋了別人的路而遭遇到各種意外事件,可他若是怕了,他就不叫呂計了,不必等別人送他上路,他會先自戕來送自己上路。
說起來這次出事卻是他大意了,本想著帶一小隊博士後抄近路,從後頭截斷了敵人的退路,卻不想那一隊士兵不過三十來人,卻有半數是有心人安插進來的殺手,目標隻有一個——除掉他!
他前要應付敵軍,後要應付自己人,雖說身手極好,畢竟到底太過年輕,體力上尚有不足,比不得正當壯年又身強體健的軍人,很快便感覺到吃力。
最後他拚盡了全力終於將敗退而逃的敵軍們全數殲滅,隊伍裏的那些個內鬼也被全部清理幹淨,可是,有些士兵永遠留在那裏,再也沒能回來。
而他,同樣也付出了代價,和王韶一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王韶一還好,身上的都是刀劍傷,大部分是與敵軍對戰時留下的,修養一段時間就好。
而他則要麻煩些,被身邊人所持的匕首刺中,匕首上塗了毒藥,是打著用毒藥將他毒死的打算,若不是他隨身帶著解毒藥,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