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包得嚴嚴實實,車廂上沒有任何裝飾與花紋的馬車低調地在官路上行駛,往城外的方向慢慢跑去。
由於以前的鳳城先生熱衷於遊山玩水,從不肯在一個地方居住超過三個月以上,每年總有七、八個月在外頭遊走,到各處風光水色中踏青、吟詩作畫、抒發情懷,所以他一直以來都是居無定所,想找他比登天還要難的。
心情好時,他會回到江南的老家住上兩日,不然就是四處尋訪舊友,與友促膝暢談;心情不好了,便整年整年的不歸家,哪怕遠在江南的母親多次寫信催他回家娶妻生子,他都一概置之不理,把江母給氣得不輕。
連江母都見不到他的麵,更遑論其他人了。
不過三年前鳳城先生路過京都,準備趕往下一個落腳點時,卻見到了卓琪華和呂計,臨時起了收下他們二人為弟子的心思。
這一動心思,便改變了他四處遊曆的習慣,終於肯收了遊心,不再四處漂泊,而是安心的開始教導起呂計和卓琪華。後來更是幹脆買下威遠公在京都郊外的一個溫泉莊子,在裏麵一住便是三年,似乎沒有繼續挪窩的打算。
因為不想被人打擾,他一直對外宣稱仍在遊曆,除了呂計、威遠公和卓琪華三人,以及他們身邊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幾乎無外人知曉鳳城先生其實就住在京都附近。
馬車裏,卓琪華與紅纓、紅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小心護著手邊的一個大食盒。
她出門時本提著兩個食盒,一個食盒是給她的老師鳳城先生的,一個食盒則是給威遠公石驍的,他們二人對卓琪華做出的糕點念念不忘,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卓琪華做幾份送過去,一解“相思”之苦。
卓琪華特意讓馬車拐道,把其中一個食盒送到了威遠公府,讓威遠公先吃為快,剩下的一個食盒便跟著她出了城,往鳳城先生所住的莊子而去。
因為起得早,車裏的三人聊著聊著便犯了困,也無心聊天了,各自坐在原地閉目休息。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終於到達鳳城先生所住的莊子上。
車夫石滄坐在前麵駕著馬車,遠遠的看見莊子門口站著幾個人,急忙向卓琪華報告:“卓姑娘,鳳城先生在外麵。”
石滄是威遠公的人,是他特意派到卓琪華身邊負責保護的護衛,對外雖說是租借的馬車,服務的對象卻隻有卓琪華一個,但凡卓琪華外出,尤其是前往鳳城先生的住所,必定會乘坐他的馬車出行。
“哦?”坐在馬車內昏昏欲睡的卓琪華一下子醒了,掀開車簾往看去。
果然,鳳城先生帶著納蘭俊和一名叫洗筆的小廝,站在門口與兩名女子說著話。
那兩名女子雖說是丫鬟打扮,但她們體態婀娜,年輕嬌美,與鳳城先生說話時小臉微紅,眉眼含情,時不時羞澀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鳳城先生的雙眼,一看便是對鳳城先生暗生情愫了。
鳳城先生的心思卻不在她們身上,年輕英俊的臉上雖說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沒有什麼大的表情,但卓琪華的眼力好得不得了,自然一眼便看到了他眼中的無奈以及暗含的怒氣,就連站著的身子也是繃得緊緊的,肩膀僵硬,根本是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怒火,不讓自己向眼前的女子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