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人問津的璿璣閣看上去有些蒼涼灰敗，原本豔紅的屋頂，也因年代久遠而變得暗啞無光。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中，兩扇厚重的木門被楚君竹用力推開，午後陽光驅散了木樓中的昏暗，也衝淡了那股子塵封的味道。
微眯了一下眼睛，以適應從亮到暗的過程，隨即猛地睜開，瞠目於眼前所見的恢弘的畫麵：數千卷竹簡摞滿整整兩麵牆壁，同等數量的絹布占據了另外的位置。
“唔……”
極力控製著，把驚呼變作噓歎。
剛要邁步前行時，突然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嬉笑，若非屏氣凝神的傾聽，很容易便忽略過去。
聽到聲音，楚君竹停下腳步，遊目四顧卻並無所見，正疑惑時，猛然醒起，那嬉笑並非是聽到的。
“何方妖孽，還不與我出來受死！”
無需語言，直接通過識海進行溝通，這是妖的一大特點，剛剛那一聲嬉笑，楚君竹是通過識海感覺到的，而不是通過耳朵聽來的。初時尚未反應過來，掃視一周沒有找到人時，才猛然醒悟過來。
“哎呀！哪來的混小子，敢把我書中仙當妖來罵！”
一身淡綠衣裝的嬌小身影自竹簡摞成的牆壁後麵閃了出來。
“書中仙？”
“沒錯兒！”
“不，你，是妖！”
楚君竹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斷，這個自稱書中仙的家夥絕對是妖。
“你是哪一派的混小子，竟敢對我無禮！呀！還要動手？”
說話間，楚君竹已經豎起了左掌，真元湧動掌心雷隨時待發。
“喂喂！這是璿璣閣，你不能動手！”
書中仙的身份似乎不大好用，楚君竹不但沒有收手，反倒向前逼近了一步。
“說！你是什麼妖？”
“我不是妖。”
“嘴硬。”
瞄了一眼遍布的竹簡，楚君竹也擔心掌心雷會波及到它們，便放下左掌，不過不等那書中仙鬆口氣，楚君竹就又掏出了番天印。
“我……我要告訴你師父去！”
番天印黑黝黝的巴掌大一塊兒，看著不起眼，但煞氣十足，長於感知的妖沒有不怕的，見楚君竹祭出了這等殺器，書中仙險些駭破了膽子，再不敢擱這兒理論，轉身就要往出跑。
“哪裏走！”
璿璣閣出入就一道門戶，書中仙才跑出兩步，楚君竹揮手掃出一股狂風，直接關死了兩扇厚重的木門。
門一關，陽光就被隔在了外麵，木樓裏邊瞬間暗了下來，襯得楚君竹原本清俊的麵容變得陰沉許多。
書中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被楚君竹一嚇，滿臉驚恐，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遺憾的是，楚君竹從不懂得憐香惜玉，隻舉著番天印步步逼近。
“我……我……我是妖，千年大妖！別……別惹我！很危險的。”
眼見著逃走無望，竟轉而恐嚇起來，努力擺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隻是看起可愛遠過於可怖。看得一心除妖的楚君竹失聲一笑，殺意不覺淡了許多。
“怕了吧，怕了吧，告訴你，現在跑還來及，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
既然笑過了，自然不好再板著臉，而且楚君竹也看出這小妖雖然化了形，但實力卻並不怎麼樣，於是就收起了番天印。
“你……不殺我了？”
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距離，眼睛則緊緊盯著裝番天印的絲囊，小妖遲疑的問道。
“暫時不。”
楚君竹也沒想好怎麼處理這個小妖，不過殺念暫時是沒有了。
“那……”
“我問，你答。”
楚君竹不想聽廢話，就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方式。
“你是妖？”
“是。”
“什麼妖？”
“書妖。”
“多少年的修為？”
“不知道。”
話音才落，就見楚君竹豎起了眉峰，小妖急忙解釋：“我一直呆在這裏，怎麼會知道。”
“渡過天劫沒有？”
“沒有。”
“怎麼化的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一睜開眼睛就是這個樣子了。”
小妖急忙辯解，生怕楚君竹不滿。
“名字。”
“書僮。”
楚君竹愣了下，大概明白了一些，為求證就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