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芸臉上閃過不自然的嬌羞, 程老夫人住的院子有一條長長的木板鋪成的小道, 右側是院牆, 有枝幹伸入牆內, 為泛黃的白色牆壁增添了少許生氣, 寧靜芸叮囑寧櫻道, “清寧侯府的老夫人生得和藹可親, 妹妹到了跟前不可無禮,丟了我寧府的臉麵。”
“我不敢給姐姐丟臉,你放心吧。”寧靜芸心裏極為看重這門親事, 否則不會為了這門親事和黃氏鬧僵,母女感情關係徹底破裂,寧櫻自不會讓寧靜芸難堪。
小道盡頭的小院子裏栽滿了菊花, 或高或低, 錯落有致,甚是好看。
程婉嫣站在走廊上, 裹著件披風, 不時朝吩咐屋裏的丫鬟小心別弄壞了東西, 寧靜芸輕輕晃了晃程婉嫣手臂, 嚇得程婉嫣原地跳了起來, 認清楚是寧靜芸後, 臉上的表情由怒轉喜,“芸姐姐那邊收拾好了?我正叮囑她們呢。”
“我兩說過來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不在屋裏?”
“在呢, 在屋裏坐著呢, 丫鬟們還在收拾,屋裏有些亂了,還請你見諒。”程婉嫣挽著寧靜芸手臂,眉開眼笑進了屋,“祖母,您瞧瞧誰來了,前兩日您沒見著芸姐姐不是念叨嗎,這會可要好生瞧瞧,芸姐姐是高了矮了,胖了還是瘦了。”
寧靜芸站在門口,並未隨程婉嫣進屋,而是掉轉頭,等黃氏和寧櫻走近了,才抬腳走了進去,清寧侯府的老夫人是個厲害人,否則,也不會極力促成寧靜芸和世子的這門親事,雖說雙方各有所需,卻都是被兩府的老夫人管著。
“晚輩寧黃氏帶靜芸和櫻娘過來給老夫人請安。”屋裏的擺設和左側的布置大不相同,屋裏的家具更富麗,老夫人眯著眼,兩腮的肉擠得唇角往中堵著,“快起來吧,剛回來,怎麼不在家多休息一陣子?”
黃氏直起身子,微笑道,“大病初愈回京,過來拜拜心裏踏實。”外人眼中,她是惡疾纏身才去莊子上休養的,不管老夫人知不知道其中內情,明麵上過得去就好。
聞言,老夫人果然沒有揪著這件事不放,轉而問起了其他,黃氏進退有度,不得不說,十年的光陰,足夠改變一個人的性子,寧櫻待在黃氏身邊,聽吳媽媽秋水說了些黃氏年輕時候的事情,換做以前,黃氏可沒心思和老夫人寒暄,黃氏性子直,不喜歡客套話,偏偏,後宅中的人慣會弄些算計鑽營,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為此,黃氏吃了不少的虧,日子久了,黃氏已懂得如何收斂鋒芒,和人打交道了。
幾番話下來,床鋪收拾幹淨了,老夫人一大把年紀,走上來實屬不易,黃氏不好打擾她休息,領著寧靜芸和寧櫻回了,出了院子,指著右側的角門道,“這處門進去就是寺裏的花房了,裏邊栽種了各式各樣的植株,有些娘都叫不出名字呢,櫻娘若感興趣,可以去裏邊轉轉,別走遠了。”
寧櫻隨意朝裏邊瞅了眼,卻露出驚喜來,“娘,裏邊有櫻花樹呢,也不知誰種的。”莊子裏好幾株櫻花樹,每年,黃氏最愛製作櫻花香胰,莊子裏日子清閑,每年摘櫻桃那幾日算得上寧櫻最開心的時候了,鳥雀多,樹離了人一小會兒便有鳥雀啄櫻桃,寧櫻便吩咐人搬來梯子,和秋水一人守在兩邊的樹上,有鳥來就晃一晃樹枝,靠這個,能打發一天的時間。
可惜,京裏的人喜歡吃櫻桃卻不喜歡種櫻花樹,難得見有櫻花樹,寧櫻不由自主的往裏邊走,最裏邊的角落裏,圓成正給樹苗施肥,鼻尖有股淡淡的臭味,寧櫻大步上前,眼裏閃著晶瑩剔透的光,臉也因此生動起來,“圓成,你種櫻花樹了?山裏來的樹苗嗎?”
圓成並未抬眉,小勺小勺的施著肥,外邊,寧靜芸擔心圓成不喜,正準備開口為寧櫻說兩句圓場的話,卻聽圓成道,“有施主請我種的,說是明年準備送人,念是故交,拒絕不得,我便應下了。”
寧櫻一臉失落,“是幫別人種的呀......”即使櫻花樹的葉子全部掉光了她也一眼認了出來,或許和她名字裏帶櫻字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