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背後陰謀(1 / 3)

寧櫻認可的點了點頭, 思忖道, “七妹妹的親事大伯母交給大姐辦, 我不好過多插手, 大姐在蘇家日子不錯, 估計快有結果了吧。”

寧靜雅心思細膩, 看人有自己的標準, 她辦事,柳氏心裏信得過。

寧櫻心裏想幫寧靜芳,可柳氏不信任她, 如果將來真的出了事,少不得要怪在她頭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寧靜雅是寧靜芳親姐姐, 還沒害寧靜芳不成,反觀她, 在外人眼裏就不好說了。

譚慎衍抬起頭, 遞過手裏的書給寧櫻, 寧櫻看書頁上圈了好些字, “宜修?美要眇兮宜修, 男孩子的名字?”

譚慎衍湊上前, 他翻了好幾頁了,這個名字最得他心,他不要求孩子建功立業, 能守住國公府的爵位, 不被人算計利用就成,養兒方知父母恩,孩子還沒生下來,他已經想到很多了。

“下邊還有,你瞧瞧可有喜歡的字眼,多選幾個備著。”譚慎衍聲音輕柔,和平日神色大不相同,寧櫻好笑,順著他做的記號翻了兩頁,譚慎衍目光挑剔,看中的字都不錯,寧櫻想了想,道,“慢慢選吧,離孩子出來還早著呢。”

宜修,她聽著總覺得像南山寺小和尚的名字,不太好,而且肚子裏的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呢,寧櫻問譚慎衍道,“生個女孩怎麼辦?”

譚慎衍的視線落在泛黃的書頁上,不以為然道,“生個女兒像你更好,都說女大十八變,你小時候什麼模樣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寧櫻失笑道,“我娘說我小時候皮著呢,到處跑,衣服上縫了許多針線,不怎麼討人喜歡。”

譚慎衍擁著她,“我聽吳媽媽說你小時候粉雕玉琢的,周圍莊子的管事媳婦們都喜歡你,你怎麼會是調皮的?嶽母逗你玩呢。”

其實,蜀州那一片莊子說大不大,周圍的管事媳婦還記得寧櫻的樣子,都說寧櫻生得好看,為人乖巧孝順,看通身的氣派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姐兒。

孩子的名字是大事,夫妻倆認認真真討論許久,寓意好的名字太多,到後邊挑花了眼,反而沒有定下。

這日,大雪紛飛,譚慎衍去刑部有事,晉州的金礦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葉康的死得重新調查,文武百官閑下來,又要拿六皇子的事情說事了,譚慎衍在刑部待了會兒,然後去了蜀王府。

六皇子最得皇上喜歡,哪怕六皇子早早賜了封地,工部在建造蜀王府的時候花了大心思討好皇上,亭台樓台,假山水榭,一磚一瓦皆用了功夫,景色不比禦花園差。

六皇子和六皇妃在冬榮院鏟雪,六皇子一身暗色蟒袍,彎腰握著鏟子,一點一點刮著五彩石甬道上堆積的雪,六皇妃和他背靠背,二人一左一右,默契十足,六皇子身邊的宮人朝譚慎衍解釋道,“六皇子說閑來無事,不如做點事修身養性,六皇妃提議鏟雪,六皇子就應了。”

譚慎衍站在走廊上,漫天的雪蓋在六皇子頭頂,肩上,後背也片片白,薛怡穿著白色狐皮大氅,戴著帽子,渾身上下包裹在一片白色中,瞧不見神色,他不顯山露水的頓了頓,隨即走上前給六皇子和六皇妃見禮。

六皇子見著他沒多少詫異,手撐著鏟子站起身,臉上揚起笑來,“慎之來了,可是朝堂催你催得急了?”

譚慎衍拱手作揖,瞅了眼直不起身的薛怡,不動聲色道,“葉康是在刑部喪命的,下官有些細節想問問六皇子。”

六皇子也看見因著彎腰久了直不起身子的薛怡了,扔了手裏的鏟子,往左挪兩步扶著薛怡,薛怡戴著帽子,可發髻上的雪片片白,粘著發梢結了冰,六皇子伸手揉了兩下,“去書房說吧。”

話完,吩咐丫鬟備水。

薛怡沒有絲毫別扭,看六皇子身上比他還嚴重,催促道,“你快回去洗洗,別感冒了。”

夫妻二人眉眼盡是柔情,譚慎衍站在二人跟前,反而有些插不上話了。

等六皇子洗漱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兒了,譚慎衍喝了一杯茶,望著牆壁上的畫,掃了幾眼,隨即又移開。

門吱呀一聲,六皇子走了進來,臉上依然是方才那副樣子,“墨之怎麼沒過來,他姐姐說起他好多回了。”

“薛太醫近日為他說親,年前把親事定下才有空了。”譚慎衍握著茶壺,給六皇子倒了一杯茶,聽六皇子好奇道,“他不是不成親嗎?如何想通了?”

六皇子勸了他好幾回,薛怡拿著藤條打了他一回薛墨咬牙,說什麼都不肯成親,還以為薛墨不知等多少年腦子才會開竅,誰知,才多久的時間,就想娶媳婦了。

六皇子感慨道,“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快,我瞧這我那小舅子翻臉不比女人慢。”

譚慎衍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僵,忽然神思一動,“你想知道他是為何想說親的嗎?”

六皇子來了興致,落座後握著茶杯抿了口,“快和我說說。”

“把牆上的兩幅畫給我。”

“......”六皇子瞅了眼牆上兩幅名家大作,又看向譚慎衍,眼裏盡是鄙夷之色,“什麼時候你喜歡趁火打劫了?”

譚慎衍手敲著桌麵,臉不紅心不跳道,“一直都喜歡,往昔看在好友的份上,不好意思罷了。”

“如今怎麼又好意思了?”

“臉皮厚了吧。”譚慎衍斜著眼,麵不改色。

六皇子嘴角抽搐了兩下,不點頭也不搖頭,“你是不是帶他去青樓了,他對婦人排斥,不知道鸞鳳和鳴的美妙,那種人平日看著不近女色,一旦體會到陰陽調和的好處,瘋狂起來比誰都厲害。”

六皇子暗暗想,他如果猜中原因,牆上的畫就保留下來了。

兩幅畫從皇上國庫中挑出來的,是吳道子的名作,坊間也有流傳說誰誰誰早已收藏了,實則真品一直在國庫,也不知譚慎衍什麼眼睛,竟認得出真假,連他都沒認出來,還是皇上說的呢。

譚慎衍搖了搖頭,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笑,又道,“你給他灌春.藥,然後推了個世家小姐到他床上,逼著他娶人家?”

譚慎衍繼續笑,別有意味道,“那種不入流的手段,我從來不用,六皇子懂得倒是不少,難怪今日我給他去信說來蜀王府,他說什麼都不來呢。”

六皇子訕訕一笑,喝茶緩和臉上的尷尬,薛怡為這個弟弟擦碎了心,他前途不明,總想著幫她完成他的心願,誰知,薛墨戒備心重得很,換了兩人的酒杯,那晚他把薛怡折騰得三天沒下床,薛怡將他訓斥了通,一個月沒理他,薛怡問他,他隻說吃錯了藥,不敢說給薛墨下藥之事,不然的話,薛怡估計更來氣。

“說親可是他親口答應的?”不是六皇子往歪處想,薛墨自小到大在譚慎衍手裏栽了太多回跟頭,吃一塹長一智,薛墨不警醒,反而黏譚慎衍更緊了,六皇子不由得想,是不是譚慎衍捏住薛墨把柄,暗暗威脅他。

“墨之的性子,誰能逼他不成?說親自然是他親自點頭的,不然,薛太醫也不敢給他張羅,薛太醫時間寶貴,六皇子有所耳聞才是。”譚慎衍站起身,走向牆邊,牆上的畫保持得完整,畫軸是新換過的,裝裱得低調,與書房其他東西比起來,一點也不打眼。

六皇子想了會兒,實在想不通,又看譚慎衍望著畫作的眼神泛光,不情不願道,“這是假的,你如果喜歡就拿去吧。”

譚慎衍不置可否,“那下官多謝六皇子割愛了。”說著,朝外喊福昌進屋取畫,自己在邊上看著,叮囑福昌小心點,別把畫弄壞了。

六皇子再次嘴角抽搐,但他說出去的話萬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忍不住望向福昌,福昌取了畫,卷起畫軸,小心翼翼遞給譚慎衍,然後再譚慎衍的指示下取了另外一幅,主仆二人神色專注,全然沒把屋裏的他當回事。

福昌抱著畫,倉促的給六皇子施禮後便走了出去,捂著胸懷,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抱著唯一的獨子呢,六皇子想喊住他,但又抹不開麵,牆上少了兩幅畫,空蕩蕩許多,掛了畫六皇子沒覺得多好看,但沒了再看牆壁,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說說吧,到底是何原因。”刨根究底果真不是什麼好事,兩幅名畫,代價太慘痛了。

譚慎衍沒急著回答,過了會兒,可能察覺時機差不多了,才不疾不徐道,“無非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罷了,墨之心思通透,一點就通,覺得我說得有理就點頭了。”

六皇子嗤鼻,“你當我傻子呢。”

福昌抱著畫,繞過回廊,步伐匆匆的朝外邊跑,穿過假山,很快不見了人影,而假山後走出來一男子,朝福昌消失的方向看了兩眼,回眸掃了眼緊閉的屋門,遲疑了下,掉頭急匆匆朝福昌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不遠處的閣樓上,一雙秀麗的眸子將這幕看得一清二楚。

譚慎衍坐下,見六皇子麵上的情緒有些繃不住了,笑道,“我給他介紹了一位小姐,又讓薛太醫準備上門求親的聘禮單子,墨之無論如何都不肯娶......”

聽到這,六皇子臉色才好轉了些,“這才是我小舅子。”

誰知,譚慎衍話鋒一轉,“但薛太醫堅持,墨之急了,就說隻要不是她,其他小姐都行,沒法,薛太醫就這麼一個兒子,總要娶一個墨之喜歡的,近日帶著墨之到處相看女子呢。”

六皇子若有所思的看了譚慎衍眼,“你給他介紹的那戶人家。”

譚慎衍沒有賣關子,如實道,“寧府的七小姐。”

寧府?六皇子細細想了想,隨即了然,甘拜下風道,“薑還是老的辣,他哪是你的對手。”

他知道些事兒,薛墨剪了人寧七小姐的頭發,還趁人不注意偷偷劃傷人家小姐的臉,不管誰都咽不下這口氣,薛墨本就不喜女子接近,如何會同意把仇人放在自己身邊,哪怕,那樁事和他無關,他是給別人背黑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