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真人微微一笑,說道:“很好,你們六人,為師十分滿意。唉,隻不過……”說到這裏,他想起一事,不禁輕歎一聲,皺了皺眉。
辛少雷是第六弟子,年級最輕,也最得度厄真人喜愛,說道:“師父是不是想起了師妹?”
度厄真人哼了一聲,說道:“這個孽徒,你們不許認她做師妹!我們此去,凶吉未知。本想留下你們其中一人,鎮守否極崖……但妖勢強大,隻怕此去會有一場惡戰……這樣吧,少陽,你去見我那個不肖徒,就說我將這件要緊事交給他了。如果有何閃失,他想必也知道後果。”
鄭少陽心頭一喜,知道師尊將如此重大之事,托付給“那個不肖徒”,其實是有意給他機會,讓他悔過自新。當下答應了,匆匆出殿。
太清殿外,數百修真弟子盤膝而坐。鄭少陽向人群中看了一眼,問道:“卓師弟,在嗎?”
連問幾聲,忽有一人怯怯地道:“大師伯,卓師叔他……他沒來……”鄭少陽一怔,不由得頭上冒汗,心道:“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無極門鳴鍾聚眾,居然敢不來?光憑這條,就可以逐出師門了。”這話當然是不能講的,當下也不做聲,匆匆離開大殿,前麵是一道峽穀,隻有數尺寬的狹徑相連。下麵乃是深澗,深達千仞。
鄭少陽快步從深澗之上走過,到了對麵險峰,大袖一振,忽然一柄長劍飛起,橫在半空。他略一抬腳,便縱身上去,手捏劍訣,立時禦劍而行。夜色中見他衣袖飄飄,穿空破雲而去,當真瀟灑之極。
原來太清殿至峽穀數裏之內,已被度厄真人施了禁製,無論何人,也不能以法力禦空。隻有過了深澗,才能禦劍飛行。
茫茫夜色,鄭少陽的身影自空而下,輕輕落在一處峰頭。這是一片小峰,在群峰中毫不起眼。峰頭一片空地,頗多雜草野花;後麵倚岩有個石洞,洞口懸有八卦符籙。
鄭少陽輕咳一聲,徑直入洞。頭頂符籙忽然金光一閃,但隨即黯淡,卻是對他毫無作用。
洞裏昏暗,一股酒氣,直往外噴。鄭少陽皺著眉頭,一抬手間,祭起一顆夜明珠,將洞中照亮。
卻見洞裏有張石床,上麵顛倒睡著一人,年級不大,也穿道袍,但衣衫不整,頭衝下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地。
鄭少陽歎了口氣,捏個法訣,手指一彈,一股寒光射到那人屁股上,噗地炸開來,藍光直閃。
那人啊的一聲大叫,跳起身來,左手如攬月,右手似垂鞭,擺開架式,叫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傷人?”
鄭少陽瞪了他一眼,喝道:“少晉,是我!”
那人一呆,搖了搖頭,又揉揉眼,驚道:“大師兄,怎麼是你……你來做什麼?”
鄭少陽歎道:“你不想留在無極門下了?鳴鍾聚眾,你沒聽見麼?”那人吃了一驚,叫道:“真的?壞了,壞了,我沒聽到啊,我……我……”
鄭少陽向地上放著的空葫蘆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你又喝醉了?唉,修真之人,整天醉薰薰,成何體統?”
那人神情黯然,說道:“大師兄,我知道我不對,可是……可是師父不要我了,小師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