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接著又命道:“雲婉侍的手已在油鍋中被炸成肉柴,想必日後留著也是一件廢物。不如就此砍了,也幹淨爽快。來人,把雲婉侍拖到慎刑司裏,砍去那隻廢手!”
“喳!”劉棠遵命,下來著人拖了雲婉侍便去。
劉邦過來扶起抖作一團的戚懿,笑道:“懿兒今兒個如此恐懼,一定受了不少驚嚇。來人,快著太醫去漪蘭殿侍候,好好要為貴妃娘娘壓驚把脈。”
說著便命眾人擁了戚懿而去。至此,這一場招尼驅妖,油鍋摸錢的風波算是在劉邦的半遮半掩之下拉上了一個不明不白的帷幕。
呂後在劉邦離去之後突然降臨的寂靜之中,昏昏半扶在一張遊龍戲鳳的桌案前麵,眯眼看燦爛青辣的金光從綠醉仙桃的透雕窗子裏射進來,光影閃爍迷離,恰似雲霧般不真切的一場噩夢。
鳳儀過來拉住她時,呂後茫然輕聲相問:“鳳儀,我還活著嗎?”
鳳儀熱淚簌簌而下:“娘娘,我們都還活著。”
呂後道:“我全身上下都已濕透了。”鳳儀泣道:“娘娘,微臣早和你一樣,全身如暴雨傾天而下啊。”
主仆抱頭痛哭。呂後深色銳利的雙眸忽變得祥和而又痛楚,緩緩便朝著沈鳳儀深拜了下去。鳳儀大驚:“娘娘不可!”
“鳳儀,若非你和明清主持早日報信於我,並將計就計,我今日必死無葬身之地。此恩此德,叫我怎生報答!”
“娘娘,娘娘跟隨娘娘,自當為娘娘竭誠盡力。怎敢有娘娘報答之說?”
呂後忽然憔急正色道:“你快去安排明清主持火速離開長安,若慢一分一毫,戚懿那奸妃必會取她性命。到時她即便不死,此事也會爆露。”
“娘娘!”鳳儀道:“微臣早已令人去做了。剛剛陛下離開椒房殿時,護送明清主持的車子已然從未央宮出發。奴婢用最快的千裏馬讓審大人派心腹送她離開長安,斷不會有任何差錯。”
“即使如此,本宮還是放心不下。明清主持是舍了性命來幫本宮,倘若有一點閃失,本宮怎麼對得起她。”
“娘娘,你即這樣掛心,微臣這就出宮再去打探消息。得了準信兒,回來讓娘娘安心。”
呂後頭點道:“如此甚好,我這裏不用你掛念。你快去快回。還有一件事,也非需你去辦。”
“娘娘請講。”
呂後便道:“這雲婉侍今日大難不死,隻折了一隻手掌。此人心機頗深。你看她用苦肉計自來到我椒房殿,我竟找不出她一分一毫的差錯。還有那飛蛾凶燭,她是善於用毒的高手。如此離奇的殺人手段,你我萬不及她。尤其讓我震驚的,卻是這個叫做一鳴的尼姑。那賤人與雲婉侍究竟給了她怎樣的好處,那麼大的酷刑,竟讓她至死不屈。雲婉侍的本事如此高強,可見她一日不死,本宮就一日不得安寧!”
“娘娘的意思是……定要將她致於死地嗎?”
“不!”呂後道:“此人是戚懿的左膀右臂。沒有了雲婉侍,賤人什麼事也做不出來。我們今日若得了此人,便如同得了她的元氣。殺了她很容易,可是我要讓雲婉侍心甘情願地在我麵前俯身稱臣。這樣那個妖妃就會對我心服口服,再不敢有所猖獗。從長遠來看,本宮審時度勢,你沒有看到那個賤人如此得陛下盛寵,現在還不是殺她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