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歎道:“你如此舍生入死,這氣度倒也不凡。我以前既答應了你,這個月老就不妨做到底。明日我就和陛下商議招贅淮陰候為駙馬的事宜,也好成全了你們。”
此語落時,韓信卻向前倒地俯拜:“娘娘,臣今日參香佛光寺,與昭公主不過是偶然所遇。剛才公主盡已挑明真相,貴妃娘娘的話有失偏頗,實是誤會所致。望娘娘明查。至於招贅駙馬一事,微臣乃戴罪之身,怎敢玉配公主。請娘娘收回成命,另與公主擇一美滿佳婿,臣,不勝欣慰。”
昭漪大驚,如雪崩雷裂般轉過頭來細看。
呂後道:“淮陰候,那戚貴妃冒著風寒大雪,領著鸞駕前來,這個陣勢,豈是你偶然所致。別的都不重要,關鍵是要讓我的昭公主喜歡。你不用耽心,陛下那裏我自去訴說。”
“娘娘,正如娘娘所說,別的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乃是微臣已是百罪之身。罪臣不能玉配公主,恕臣萬能從命。”說著不等回話,便從雪地上站起身來
昭漪一時千語萬言,千思百想,一起湧上心頭,想說時竟無從可談。隻見韓信近前一步切然道:“公主,罪臣與公主相見恨晚,奉為知己。怎奈罪臣之身鄙薄,公主乃皇家金玉。罪臣隻恐玷汙了公主冰雪之軀。今番又被貴妃娘娘所誤,罪臣更是百口莫辯。幸喜公主有娘娘如此疼愛悉心,且癖護有加。望請公主早日覓得佳偶,罪臣亦心中盡喜。公主從今請自保重玉體,罪臣……就此告退!”
一番話,竟說得無比淒涼。往回退時,昭漪忽然伸手抓住了韓信的一縷袍袖,低泣道:“你是否聽信戚娘娘的秘聞?”
“公主請自重。微臣並不相信何人所語。公主在微臣心中冰清玉潔,韓信隻是自恨不能玉配。公主,請放行吧!”說著回身便走。
昭漪死死地卻不丟手。韓信將手猛地一揚,隻見空中清光一閃,嘩的一聲,一把比首自將那方袍角斷割了下來。
韓信大步如星,再不回頭,領著眾部下闊首而去。
“還不扶昭公主回宮。”呂後冷笑了一聲,淡然命道。
雪地裏頓響起一片踉蹌的腳步。
大雪紛揚,昭漪手中緊攥著的那片袍角孤零零地隨風飄動,寂寞而又淒冷的樣子,令人心悸。如檀與紅藕忙扶入車內,昭漪如凍僵了一般,很久才得以哭出聲。
這一場雪又下了二日,昭漪也病了二日。第三日早上,昭漪竟然好了起來,讓籠了火盆,披了桃紅襖兒,裏邊裹了素雪滿繡的棉白小束衣,喊如檀在窗邊給自己梳頭。此時玉殿瓊園,郎輝一照,屋簷下淋淋地滴下了雪水。於是,雨籠蕊珠,漸漸地又出了太陽,便恰似透明的水晶宮,方才有了些許的明豔。
如檀一邊在斜雲鬢上簪一朵梅花釵,一邊就說:“公主好了,第一要事就是要招駙馬。那淮陰候的口氣未免太大了些。就好像除了他,當今世上,再沒有象他那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