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那隻杜鵑,在如意麵前根本也沒有什麼作用。昭漪,我實話告訴你罷。當初我出了未央宮,首先遇到的是一個江湖術士,我跟著他學會了幾門異術。而我那天非常自信地去到戚妃那裏,讓她留下我時,靠的就是這門異術。今夜,我讓你來,是想把它告訴你。因為,我若再不說時,你的皇後娘娘可能就沒命了。”
“你說什麼!蘿衣!”昭漪大驚失色:“蘿衣,你在說什麼!”
秦蘿衣仍然鎮定,兀自輕聲道:“珠砂血浸鹵砂五錢,伴鹿香密陀僧幹胭脂粉同研成細沫,再用蝙蝠血與龜血研和,點在女人身上時,即成血點。除非與人jiao配,此血點萬難洗去。你可知道近來陛下為何如此肯頻繁臨幸椒房殿,並常與皇後娘娘共在甘棠池沐浴。那是因為,戚妃將此血砂獻與陛下。而皇後娘娘與審食其的奸情,差不多已經盡人皆知了。陛下不過是借此朱砂來試探娘娘而已。”
昭漪聽罷,撲通一聲便摔倒在地。
如聞劈雷。
山夜靜,搖動一地樹影。昭漪便扶著一株枯木爬起來,驚恐道:“蘿衣,這不是真的吧。你在給我講一個故事,夜裏夢中的故事。”
“你若不信,隻可近日和呂後共去她的甘棠池裏沐浴。她背上若有紅砂,則還有一命。若無紅砂,必死無疑。而現在,據戚娘娘所得的消息,恐怕她身上的朱砂昨日就已經完全消失了。”
轟的一下,昭漪再次落地,一時恍然如夢。
“怎麼。你心動了嗎?是不是急著要把此事跑過去告訴你的母後?可是現在,即使你什麼都說明了給她,也無任何人救她。那朱砂也不是想點就能點得上的。戚妃那裏不用說,我這裏更不會。但是,我必須要這麼做!”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娘娘跟你又何仇係!”
“因為她會成為我最大的絆腳石。”秦蘿衣站起,一步一步向昭漪走來,俯下身子道:“昭漪,你怎知我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些什麼?我現在既然勾上了如意,戚娘娘便也在我的手中。你替我想想看,假若我有一天得勢,一定會是依靠戚妃,而不是呂後。呂後的精明加上沈鳳儀,我是不可能有一點縫隙的。這就是我當初無論如何要選擇戚妃的緣故。她那裏除了一個忠心的雲婉侍,幾乎沒有一個能拿得出的人。所以,我現在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幫著戚妃除掉呂後。然後螳螂捕蟬。我和戚妃之間必定會有一拚。到時,我既報了仇,又利用如意弄皇權在手。這樣,一舉兩得,一箭雙雕。昭漪,你說我這樣好不好,好不好!”
焦雷再擊首。
昭漪抬頭看見秦蘿衣頭上玉月晶瑩皎潔,在一片沉靜的鬱色裏,紅色的杜鵑鳥在她頭上顫顫而舞。星星點點的空啼,化為一片片,一團團的梨花雨。
“蘿衣,你瘋了,你莫不是瘋了!”昭漪痛心地從心底裏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