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若百年之後,母親唯一的良策便是抽身而退,遠離呂氏一族,找一僻靜之地與孩兒相依為命。母親自不缺錢,那種日子說不定比宮中的廝殺要美滿幸福地太多。”
戚懿道:“兒子,現在勝負未分,你的本事,劉盈那小子十個都不及你其一。你父王最看重的是你。我們憑什麼退出,成全那賤人!兒子,為娘明日便去尋你父王,縱使他有商山四皓,可本宮卻有你父王的專寵。本宮失了那隱士又有如何。本宮一定會尋得長生不老之藥,保你父王肉身不死。哼,縱量他有多少隱士也是無用。”
如意卻搖頭道:“母親,恕兒臣不孝。兒臣早已立下平生素願,此生斷不會做漢王。”
“什麼!你……”戚懿便大驚起來,愕道:“如意,莫非那商山四皓……”
如意便落淚點頭道:“正是孩兒故意讓出的。”
“啊!”戚懿嘶聲低吼了一句,然後就抓起身邊的紅菌湯一把甩了出去。如意一躲,那湯叭的迸碎了一地。戚懿赤腳走下床,披頭散發,楊起手來,狠狠地劈了如意一個響亮的耳光。
“孽障,你枉我一片苦心,頭發都為你盡白。可歎我嘔心瀝血,最後卻毀在你的身上!你,你,可對得起我嗎?”
“母親!”如意雙膝跪倒,抱住戚懿痛哭不止。戚懿抬臂又是幾手,這一氣之下,也不知揮了多少掌,直打得如意嘴角滲透出血絲才停住。
戚懿最後驚住了,站在那裏好半天,呆似木人般無有半絲的力氣。如意嚇壞了,趕緊抱住母親大聲呼喚,又命禦醫過來把脈,忙活了好一陣子,禦醫開了一些補藥,坦言說不妨事,如意才放下心來。
後來戚懿醒了,哀哀地隻是低泣,也不說話。看來這場惱恨非同小可。後來在帳內背著身子對如意道:“你趕快離開漪蘭殿,從此我與你斷絕母子關係。你隻當從來沒有我這個母親。”
如意跪下,戚懿命人轟走。最後隻得暫時出得宮去。
此時夜半。戚懿身邊婢女送出宮來,如意抬頭,冷冷清清地,眼前銀霜堆積。一眼便看見柳樹下,那秦蘿衣半倚在樹幹之下,已然睡昏了過去。
蘭兒忽然從黑影裏走出道:“殿下,你怎麼才得出來。我怎麼勸薜蘿她都不肯回宮,原先想著你一會兒子就來了,誰知竟這麼半夜的。”如意輕聲道:“你先回去吧。”一麵便直朝蘿衣而來。
伸手時,卻發現手上竟有了血跡。蘿衣見如意來抱,睜開了雙眼,嘴角慘慘地一笑,道:“殿下!殿下怎麼才來,怎麼才來!奴婢等你好久了。”
如意落淚道:“如此咱們便回宮。”說著俯身抱將起來,蘿衣在柳樹梢上的燈影裏瞧見他雙頰浮腫,嘴角竟有血漬,不禁關切問道:“殿下,殿下也挨打了嗎?”
如意怔了一怔,抱住起身走道:“是。”
“殿下怎不讓奴婢去代替。奴婢已是殘血之身,又何妨再承受幾下。奴婢為殿下受此苦痛,真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