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說著,便將荷包遞過。昭漪打開看時,裏麵原來竟是虞美人的百莫菊。
昭漪立時心如刀絞。低頭看了半天,方輕輕抬頭問道:“姐姐,蘿衣關在哪個地方?”
“她被關在慎刑司一間很嚴密的地牢裏。但是娘娘不知為什麼,卻命我親自一日三餐地好好款待。因此奴婢便有機會與她接觸,得知這些事情。如今她自知必死無疑,也不過是苟延殘喘。隻是她和那如意殿下情深似海,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殿下的下落。看她的那個情形,大有追隨而去之意,隻是還顧忌著未有得到的消息而已。
公主,奴婢原曾不想相幫於她,但方才在路上思了半日。今日奴婢前來,是念及她是公主身邊極為靠近之人。奴婢原也倍受公主的恩惠。若公主想見她一麵,奴婢自竭力成全。隻是秦蘿衣現貴為重犯,公主見一見方可,先萬不能有蒙救她之意。因為那般如此的話,恐怕奴婢也擔待不起。”
“姐姐!”昭漪定了定心道:“昭漪斷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但是,我必要見她一見,萬請姐姐成全。隻是眼下娘娘禁足,我又如何出得宮去?”
“這個容易,奴婢早就為公主謀劃好了。”秋月微笑道:“公主是娘娘跟前的紅人,有幾人敢死管的?都隻不過睜隻眼閉隻眼。要說宮中最愜意舒適的,還數公主這裏。公主今夜可私密吩咐紅藕與流荷,留一個裝作公主睡在寢殿,反正公主也不常出殿的。
公主便可換作侍女的服飾,把頭發下垂遮住臉麵。趁著夜色,想必也無幾人看得清。晚間用飯的時刻,公主先藏在慎刑司前黑雲亭後的墨樹林裏等候,奴婢那時必領人過去送飯的。奴婢手中握有娘娘的令牌,因此,公主到時可跟著奴婢前去和她一見。”
昭漪喜道:“此計甚好,我正依姐姐,今晚和她敘舊。”
秋月起身道:“公主若有此意,就趕緊準備吧。此時天色還早,奴婢告辭。”說著便起身走了。
一番機密告白,羅昭漪似乎在風雲變幻中突然醒活了起來。數日昏睡床榻,如今起時,頭暈目眩。忽然看見雙喜默默地走進屋內,也不說話,隻是跪下來倒拜。昭漪正想說話,他眼中噙著淚,抬頭看了幾眼,忽然一陣風似地不見了。
昭漪也強忍著淚,便重又穿了素潔的桃紗衣,喚紅藕打水梳洗。一番妝扮下來,重又精神煥發。紅藕不知何故,昭漪將她密喚在跟前兒,便囑咐晚上李代桃僵之事。
紅藕流荷皆都是跟了昭漪好長時間的身邊人,平日裏十分地貼心。如今昭漪吩咐,哪有不應的。自那日手刃劉桓,呂後雖派了些人前來禁足,但是這些個衛兵也都不甚大管,不過是站在外麵說笑而已,從無任何警惕。
因此到了傍晚,昭漪發鬢鬆弛過麵,打扮成侍女的裝束,隻留了流荷穿著錦衣美服躲在內殿中。自己則和紅藕以去禦膳房提膳為由,出得宮來。
果然,藏在通往慎刑司的黑雲亭後,不一刻,見秋月領人提著食盒走過。於是,昭漪忙迎出。秋月命婢女交換了一下,便帶著昭漪直接混進牢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