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會唱歌。”
“歌我不會唱,隻會唱詩。”
“誒,怎麼說話呢你。”刀仔本來就對這乞丐一般的家夥沒什麼好感,聽著這麼不是趣的話當時就有些壓不住。
不過在他發作之前看見金子弘認真的眼神,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立馬就收住了。這個時候該大哥說話。
“那請您唱一段吧。要是唱的好,這些就是你的。”金子弘的從抽屜裏拿出一疊錢,比較淩亂,這種感覺就像是地下拳擊場的賭局一樣。
不,我不唱。
最為吟遊詩人的他有一種習慣,不管再困窘,若是沒有心情,那是怎麼也不肯開口的。
想想幾天前一無所有,現在除了那個班卓琴還在自己身邊,什麼都沒了。如果他想活下去,就得唱,想繼續旅行就得唱。
唱什麼?
“好的先生,you raise me up。”
“說的什麼?!”刀仔在一旁問道。
當我失意低落之時,我的精神,是那麼疲倦不堪。
當煩惱困難襲來之際,我的內心,是那麼負擔沉重。
然而,我默默的佇立,靜靜的等待。
直到你的來臨,片刻地和我在一起。
你激勵了我,故我能立足於群山之巔。
你鼓舞了我,故我能行進於暴風雨的洋麵。
在你堅實的臂膀上,我變得堅韌強壯。
你的鼓勵,使我超越了自我。
……
一曲完畢,寂靜無聲,金子弘右手放在自己的雙眼處,低著頭。
“這種上古通用語你是哪裏學的。”
“我的祖父,他也是吟遊詩人。”
“你對於這種語言了解多少。”
“就隻有這麼一首歌。”
“從今天起你就在我這做事,管你吃住,刀仔,給他在這附近找個房子讓他好好住下。”
刀仔領命,然後金子弘就踏上了自己的車。
一路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他看到了一個父親帶著自己的孩子在路邊嬉戲,腦中同時浮現出一副畫麵,年幼的他站在高樓之上,腳上把綁著一根繩子,他被父親要求去挑戰蹦極。
人類對於高度有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人體有一種特殊的反應機製,在接觸到危險的時候會采取緊急措施,這種緊急措施很多時候能夠保護一個人,但是更多的時候會要了一個人的命。要是在生死一線的時候觸發了緊急應變機製,血液從四肢回流身體內部以保護重要器官,然後人就會覺得頭昏腦漲,手腳無力。
這樣的結果一般是死死死。
人隻有足夠的了解並且掌控自己的身體之後,才能做到——無堅不摧。伴隨著爆炸,伴隨著火焰與氣浪,所有人都從樓頂躍下,感受著風從身體間穿過,那種難以言表的自由。
然而,金子弘站在原地,看著腳下不穩,搖搖欲墜,險些倒在地上。
想要成為家主,必須具有一係列的優良品質,勇敢占了相當大的比重。可是現在,金子弘並不具備從高樓跳下去的勇敢。
跳啊,跳啊!
底下的人在大聲的喊著,然而金子弘雙腿戰戰,別說跳了,就是挪動一步的能力都沒有。
“跳吧,兒子,我就在你的身後看著你。”金子弘轉身看到自己父親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後,“站好,你隻需要像你平常走路一樣踏出一步而已。”
有父親在身後,恐懼雖然依舊圍繞在身邊,可是已經構不成威脅。於是他向前一步,感受著風的流動,看著天地倒轉,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的感覺。
從此之後,他如獲新生,本來金奇邁打算看著他的成長,可家族的事一件接一件讓他很難顧及到自己的兒子。年幼的金子弘覺得老爸冷落了他,在自己都不覺得的情況下,他變成了經常惹禍的一個孩子。一開始老爸還會從百忙中抽空來學校關注下他,到後來金子弘惹的事越來越多,他也不耐煩了。出什麼事,就讓金承基過來解決,要錢就給錢,如果錢不能解決就想辦法解決。
後來金奇邁對自己孩子很失望,以至於金子弘真的想做點事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兒子在胡鬧。他有著自己的一套計劃,可惜沒有完全實行之前自己就先死掉了。
金子弘到現在都不敢試著去回憶,家族的人現在估計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可是身上這條龍在,他就注定是金家的人,如今隻有將天狼會拿下之後以自己的實力來到家族,才是最好的。
有些東西失去了之後才會覺得可貴,每次與老爸三句之後就是爭吵,可是現在若是回到家中,估計什麼都沒有了。他的母親早死,同時也沒有兄弟,家族內部在老爸死後勾心鬥角。金承基不知道有沒有死,那個時候情勢太過混亂,刀仔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在路黑白將他救出來的時候,他還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