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就能見到顧卿了嗎？是不是就可以問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的。
她真的有好多好多問題沒有問他，如果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離開他，在地牢中，一定會緊緊的抓住他再也不放開他。
因為一旦放手，就是永生的訣別，而她也該死的沒有察覺到，那日他神色中的疲憊，他隱藏的很深很深，她竟然還說出那番話傷他。
終於是在一瞬間，杜小雨神色中的平淡崩潰下來，她的麵色蒼白幾分，輕咬著嘴唇，竭力隱忍著痛苦。
顧夫人那一掌打過來，讓她全身疼痛欲裂，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重重的咳著。
可是杜小雨卻並不在乎，跪著上前幾步，懇求道：“求您了，顧夫人，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陪著他，可是……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好好的再看看他，求您了！”
顧夫人神色驚詫，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
她這一掌，可是用了十層的內力，就算是習了武功的人抗下都要少半條命，打在這個不會武功沒有半點內力保護的杜小雨身上，卻一定是能將她的全身經脈震碎。
她本就是個應死之人了，還要留著尊嚴骨氣做什麼，拋卻了這些，她其實什麼也不剩了。
“顧夫人，求求您，就答應我吧，求求您……”
她一遍一遍聲嘶力竭的懇求著，頭磕在地上出了血也沒有伸手止血，她好像失去了疼痛感，整個人都麻木著。
顧夫人轉頭不再看她，卻也終於妥協了：“好，三日，我就讓你陪著卿兒三日，等到卿兒下葬，我便要你為他陪葬，到時你便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多謝顧夫人，多謝！”
……
杜小雨再見到他時，他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的極好，不再流血，幹幹淨淨的就像謫仙一樣。
除了她，還有原本被趕出內圍的上官婉兒，可是當聽說顧卿的死訊後，她便苦苦哀求著顧夫人，顧夫人終究不忍便答應了。
直到現在看到躺在棺木中的他，上官婉兒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甚至眸中連一絲波動也沒有，雙眸無神像是被奪去了魂魄一般得空洞。
“杜小雨，你為什麼要和我搶卿哥哥，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卿哥哥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他明明可以一直好好的活下去……”
聽到上官婉兒的話，杜小雨心口驀然一緊，竭力忍住快要滑落的淚水，她不想在最後還要在他麵前落淚！
倏地，上官婉兒眼底掠過一抹寒芒，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你說話啊，杜小雨，你為什麼不開口，你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我愛了他十幾年，我從有意識以來便一直跟在他身邊，我什麼都會為他走，就算他要我去死我都甘願！可你杜小雨算什麼，你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還那樣對他，是，那件事情是我告訴你的，可我也隻是想讓你和卿哥哥分開而已，而你卻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杜小雨淚水迷蒙得眼眸頓然凝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心神俱亂得得盯著棺木的人，她後悔，可是後悔又能怎麼樣！
而聽到上官婉兒的諷刺和憤怒，她竟然還有一絲欣慰，她是有罪的，害死他的人就是她杜小雨！
“難道從前卿哥哥待你不好嗎，他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恨他，而現在卿哥哥躺在這裏，再也回不來了，你竟然還無動於衷的站在這裏，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杜小雨，你到底是不是人！”
眼淚？她還能哭嗎？淚水不是早就在等待的時候幹涸了嗎？
恍然間，那屬於兩人之間的記憶，像是水閘一樣被緩緩打開，瘋狂湧入刺激著她的大腦。
——我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喜歡嗎，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都要比我好上千倍萬倍！
——就算那些人再好，也不是你，杜小雨，你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人！
——我不要忘了他，我不要……顧卿，你什麼都不懂你憑什麼要這樣說，你懂愛嗎？！
——好，既然你不想忘，那我就替你抹除他的痕跡。
——顧卿，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吧？
——嗯，一直一直。
不要，不要……不要再回憶了，不要……腦袋越來越痛，她拚命的敲打著自己得腦袋，可是回憶還是一點一點的如流水般傾瀉而出。
對不起，顧卿……我知道說什麼也無法挽回了，對不起……
是我將你逼到這種絕境，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