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得知鄭明睿被打了板子,重傷臥床,心裏記掛著,這才想著進府看望一二,她原本心裏也有些沒底,不知道鄭明睿會不會見他,現在鄭明睿待她十分有禮,這反而讓她心裏更加不好受了。
想到鄭明睿在府外鬧出的那些事,還有之前換世子的傳言,隻覺是自己辜負了夫人的一番托付,沒有照顧好鄭明睿。
因為鄭明睿有傷在身,林嬤嬤也知道不能多傷神,說了一會話,便告辭離去。
鄭明睿瞧著林嬤嬤的背影,想到前身一些事,便對鈴鐺吩咐道:“你親自將嬤嬤送出府,拿一些銀子給嬤嬤,叫她放寬心,不用太過記掛。”
鈴鐺一楞,怔怔地望著鄭明睿,一時間竟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說話怎麼會如此和氣,居然還對林嬤嬤如此客氣有禮,給銀子林嬤嬤,怎麼瞧著都覺得古怪。
好在鈴鐺性子沉穩,不愛說話,並沒有多問,隻是聽從鄭明睿的吩咐,問過鄭明睿之後,便從屋櫃子裏麵拿了十兩銀子,追出去送林嬤嬤出府。
鈴鐺剛出去,菱歌便進來了。
菱歌換了一件衣裳,那鮮翠色的長裙襯得整個人越發嬌嫩可人,媚眼帶笑,扭著步子走到鄭明睿跟前,含笑問道:“爺,今日怎麼對林嬤嬤這般客氣?”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
菱歌話還沒說完,鄭明睿便被菱歌身上的那股子濃濃的脂粉味嗆到了,打了個噴嚏,半捂著鼻子,說道:“哪裏來這股怪味,快出去!”
“爺,今兒你究竟是怎麼了?”
菱歌還想說什麼,卻是看見鄭明睿臉色已然變了,冷著一張臉瞧著她,那眼神看著讓她心裏慎得慌,心裏打了個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香味,並沒有什麼怪味。
可菱歌還是趕緊出去,不願觸鄭明睿的眉頭。
整個棲風院的人都知道世子性子可不大好,若是惹了世子,那當真就是惹了閻王。
看著菱歌離開的背影,鄭明睿眉頭緊皺,他心裏也覺得奇怪。
因為上一世熱毒纏身,又有心疾之症,他一直都是靜養,養氣功夫不差,很少會有什麼事擾亂他心緒,旁人瞧著都是那副冷淡平靜的樣子,可現在他不自主便容易動怒。
尋常事,尋常人,根本就不會讓他有任何觸動。
可現在明明沒有了體內的熱毒,他還是會感覺到一股煩躁之意,似乎在逼他想要發泄一般。
這究竟是為何?
鄭明睿越想便越覺得煩悶,不曾想這菱歌前腳剛出去,又有人走了進來,門口的珠簾又在抖動,聽著叫人心煩。
這一個個當真是叫人不得清淨。
鄭明睿心中那股躁氣猛然一竄,厲聲喝道:“不是說了,不要進來,出去!”
話一出口,鄭明睿便怔住了。
上一世自從菩提寺的了塵大師和他說過,不要動怒,念幾遍清心咒,靜心凝神,他就很少再動怒發火,即便是上一世死的時候,他也沒有對那個人說什麼重話。
現在怎麼就這般沉不住氣?
進來的人聽見鄭明睿這般讓她沒臉的話也有些發愣,旋即繞過那雕花大紅色的楠木博古架走了進來,頗有些尷尬,強笑著說道:“這是誰又惹世子生氣了?”
“可是那些小丫鬟?我看都是世子慣得,讓她們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失了規矩。”
鄭明睿眉頭一皺,望著走進來的婆子,一身亮麗的鬆樹青色花紋的褙子,頭上戴著一隻金簪子,明明已經是皺紋橫生的半老徐娘,卻打扮的像位年輕夫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氣勢,進門便嚷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