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殿裏麵依舊佛香四溢,寶殿之上的佛像依舊森嚴普照,僧眾口中念的《往生經》、《般若經》,一字一句在大殿裏麵響起,回旋召孤魂,拔一切業障得根本淨土往生。
鄭槿聽著這一句句經咒,並沒有一開始的悲痛和憤恨,轉身依舊是那太子妃的氣勢,望著跪坐在地上的林嬤嬤,正聲說道:“母親的死究竟是命,還是被人所害,我一定會查個清清楚楚。”
“現在我能相信的也就隻有嬤嬤,就算明睿他不打算讓你回府,我也會安排你進去的。”
林嬤嬤心裏很清楚鄭槿今日和她說這番話,就是想著讓她進府去查當年太太生產一事,麵色一沉,站起身來,擦幹臉上的淚水,眼神中滿是恨意,狠聲說道:“太子妃放心,哪怕是豁出性命,老奴一定會查清此事!”
當年是真的有人害了太太,那麼可就是在她眼皮底下,要是她不能替太太報此血仇,她到地下也無麵目去見太太。
鄭槿點了點頭,麵色平靜,一雙目光不禁落在那莊嚴的佛像上,喃喃自語道:“今日是母親的忌日,十三年過去才得知此事,我枉為人女,母親在地下也一定不曾閉上眼睛。”
如今在大殿裏麵,陪在鄭槿身邊的宮女丫鬟都是心腹,她們也都一早就知道鄭槿在查這件事。
靜秋上前勸慰道:“太子妃放心,這件事一定會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
鄭槿扯了扯嘴角,她心裏清楚她會費心去查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當年母親的死因,可是事情已經過去十三年,要真正的水落石出又怎麼可能會那般簡單。
不過,就算再難——
鄭槿冷笑道:“自然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林嬤嬤知道這件事很重大,鄭國公府的國公夫人死了有十三年,過去這麼多年,要是現在說林氏的死是有人暗中下毒手,隻怕沒人會相信。
更別說產婆早就死了,一家人也沒有消息,當年太太生產的時候的丫鬟婆子也都消失不見,要是現在太子妃決定調查林氏當年死因一事,傳出風聲隻怕還會引人警覺。
那麼現在太子妃讓她進府去調查這件事,自然就不能打草驚蛇。
畢竟現在鄭槿也不過是猜測,根本就不知道實情,也不知道究竟會是誰對林氏下此毒手,自然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查,傳出去也惹人非議。
林嬤嬤斟酌著問了一句,“太子妃,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世子爺一聲?”
鄭槿眉頭一蹙,雖說現在看著鄭明睿倒像是改過不少,可這件事事關重大,明睿的性子向來沉不住氣,沒有心計,搖頭說道:“明睿那邊不要說,他那個性子——”
說著,鄭槿也不禁歎了一口氣。
“隻願他是真的改過了,還望嬤嬤多勸著些,再別犯那些事。”
林嬤嬤點了點頭,又笑著安慰道:“太子妃放心,世子他是真的改過了,再不會和以前那般胡鬧——”
林嬤嬤話音剛落,陪著鄭明睿和楚菡急一行人的一名小丫鬟找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小丫鬟收斂臉上的神色,行了一禮,急聲說道:“太子妃,不好了,世子爺他和江家的少爺吵起來了。”
和江家吵起來了!
這話一出,瞬間讓林嬤嬤麵色一僵,嘴角直抽抽,竟無言以對,十分尷尬。
鄭槿沒有說話,不過眼神一黯,轉過頭望著那長生牌位,心中歎了一聲,她原以為弟弟真的已經痛改前非,可是現在看來還是——
不知悔改!
就這麼一會功夫,居然又鬧出事。
······
靈隱寺建在山上,在大楚朝赫赫有名,這佛殿院落自然不少,景色別致,古樹環繞,紅牆相對,另有古鍾聲似遠似近地傳來,更添了幾分幽靜和出塵的氣息。
做過法事,鄭明睿和楚菡便出了大殿,去了靈隱寺的後山。
豔陽當空,鄭明睿和楚菡坐在大樹底下的石凳上,欣賞著靈隱寺後山的美景,隨同跟來的宮女嬤嬤也都在一旁歇息,在樹下納涼,說著話。
楚菡手中把玩著路邊剛采摘的野花,數著嫩黃色野花上的每一片花瓣,又要江嬤嬤猜這手中的花瓣是單數,還是雙數。
一旁隨同伺候的江嬤嬤看著楚菡手中的嫩黃色的野花,覺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出名字來,搖了搖頭,瞧見楚菡將那野花藏在背後,便笑著說道:“奴婢猜是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