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在白青和白月光暫住的鐵匠家門外來回經過了四趟,兩次騎馬,另外兩次步行,卻沒有發現他們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次次擦身而過。
有一次她幾乎就要踏進鐵匠鋪的大門,見到與她僅有一牆之隔在爐火旁取暖的自家女兒,卻被同行的村民出聲阻止了。
村民告訴他也那屋裏住著一個整天隻會打鐵的怪物,從來不跟村子裏的任何人來往。村人們要打製或是修理什麼鐵具隻敢站在門外喊話,把銀錢放在門欄石上,誰要是進了他的屋子也一定會被那怪物拿著刀追著砍出來。
要不是看在那怪物打著一手好鐵器,要價又比集鎮上便宜的份上,村裏人早就聯合起來把他趕出村去了。
一個平素厭惡與人來往的怪人,肯定也不會好心地收留別人。所以,她也就排除了白青和月兒有可能會在鐵匠家借住的可能,放棄了進屋裏詢問。
屋裏的白月光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說話聲音似有所感,本想走出去看一眼的,卻被躺在屋子角落稻草堆裏的白青給喚了過去。
“月兒,過來爹爹這邊。”
唇色和臉色一樣蒼白無血色的白青倚著身後的牆壁,對滿眼好奇圍著鐵匠轉來轉去,問東問西的白月光招了招手,讓她不要妨礙鐵匠大叔的工作。
治鐵爐裏的炭火燒得極旺,整個屋裏都被烤得暖哄哄的,幾乎使人忘記了屋外的寒冷。身材高大壯實的鐵匠將燒紅的鐵條從爐裏抽出放在砧板上錘打,通紅的火花四濺如同煙花。
白青不明白月兒為何不懼怕鐵匠,反而要湊上前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瞧。
對方那張醜陋如惡鬼的臉就連他看著也覺得有些害怕,尤其是昨夜在野外乍然見到之時,嚇得他忍不住驚叫出聲。
昨夜他們在荒野裏迷失了方向,又因為白青身體虛弱一時無法行走,後來被外出買炭的鐵匠遇到了帶回家中休養。
鐵匠身強體壯,臉龐和雙手卻在一場大火裏燒毀了,就連嗓子也熏壞掉了。所以樣貌醜陋不堪,聲音聽著也很嚇人,當白青不顧對方勸阻點燃火折子時就受到了驚嚇。
當時他甚至失態地大叫了一聲鬼啊,反倒是身邊的小姑娘表現得比他還要平靜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嚇呆了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鐵匠顯然並無惡意。
鐵匠把他們二個帶回家中安頓在屋子的角落。吃喝一應所需由他提供,也沒有提出向他們要報酬一事。
也許是因為自慚形穢的原因,多數時間鐵匠都是沉默寡言,陰沉著一張臉專心站爐前打鐵。
先前才被看似老實的劉氏兄弟欺騙,白青其實對這麵目醜陋的壯漢心有警惕,擔心又遇到心懷不軌的人。
提心掉膽地過了一夜,又相安無事過了一個白天,白青也敢拿正眼去瞧那鐵匠的醜臉,甚至覺得也沒那麼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