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不能與他人言說的秘密,有許多事情,她又何曾對他坦白呢!
兩人一時沉默不語,唯有車窗外落雪的沙沙聲,更顯天地寂靜。
半晌後,還是月憐君出聲打破了寂靜。
“你腦後的傷怎麼樣了,這兩日有沒有想起什麼?”
當日,千鈞一發之際援軍到來,救下了受傷的眾人,而終於堅持不住的白青也倒下了。之後,他整整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後腦海中就多了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麵與片斷。但是,待他絞盡腦汁細想,又因為頭疼欲裂而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請大夫來診治,大夫囑咐他這些時日應當安心靜養,不能勞神費心力。因為腦後被敲擊,受到強烈刺激後出現的回憶畫麵也並不能代表他一定就會恢複往昔記憶。
不過,白青自己倒是很樂觀,認為這是一個很大的變化,堅信自己不日便會想起來。
“嗯,想起了一點。”
白青的回答含糊不清,似是不願多談的樣子,月憐君便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那就好。等你找到了家人,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帶月兒去山莊了。”
她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地說道。
等他恢複了記憶,也就是他們分道揚鏕,各奔東西的日子了。
“可是,刀法我還沒有……”
白青垂著頭,訥訥而言。不知想起了什麼,聲音低了下去。
他不知道要如何向她言說,他腦海裏那些稍縱即逝的畫麵,不僅有關於他人生的前十七年的記憶,甚至還有一些與她在一起的片斷,亦有白衣小小少年在雲山練功的日常……
就好像是他曾經經曆了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他分不清哪些是前世,哪些又是今生,更是不知該以何種麵目麵對她!
曉行夜宿,過去了十多天,他們終於來到了蔡郡。
越往南走溫度越高,天氣也變得暖和了起來。不僅沒有了風雪,道路兩旁的綠色樹木葉子也多了。
月憐君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通關路引,一行三人順利進了城。住了客棧梳洗一番之後才出門去打聽鑄刀大師的消息。
她原本以為大師想必是在深山中修行,需要費一番波折才能見到。沒料到其就身居鬧市之中,且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好相處。
一番寒暄之後,白青道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並把小心裝在包裏的映月刀拿出來請大師品鑒。
“這是鄙人十年前打製的橫刀,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它!”
歐治用滿是老繭的雙手來回不停摩挲撫摸著刀身,幽黑如炭臉上滿是皺紋,語氣唏噓不已。神情中流露出與少小離家的孩子久別重逢的喜悅。
“這麼說,大師可還記得當年是何人托你打製此刀?”
月憐君忙問,心情亦有些激動莫明。
既已認出了刀,看來他們這次是找對了人!
“這個嘛……容鄙人想……”
歐治站了起來,眼珠了轉了轉,幽黑如墨的臉上現出思索的神色來。而後目光停留在白青滿是期待又有些迷惘的臉上,不動了。
“關於這柄刀的主人之事,請恕鄙人隻能告知於這位少年公子!”
歐治轉身對月憐君母女二人虛行一禮,客氣地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