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稀世珍珠美譽的白城堡坐落在一座山峰上, 這裏是金堇帝國皇族的行宮, 也是岡薩四世最喜歡居住的地方。每年夏天, 他都會帶著大批宮廷貴族移居到這座城堡裏, 在白城堡處理帝國的要務, 直到象征秋天的金時季結束。
由於北方戰事的影響, 岡薩四世今年整整遲了一個月才到白城堡。
皇帝的心情不好, 隨行人員都不敢去打擾,這座美麗的城堡裏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獸人部落的主力失蹤了?這是怎麼回事?”
岡薩四世在宴會廳裏接到了一份來自前線的戰報,頓時憤怒了。
前一天戰線形勢還是一片大好, 獸人部落節節敗退,怎麼轉眼就變了。
岡薩四世因為憤怒,他重重地喘著粗氣, 稍顯臃腫的軀體坐在寬大華麗的椅子上。身邊的侍從戰戰兢兢地整理著剛才被岡薩四世掀翻在地的餐盤。
“盧曼公爵在前線, 怎麼會讓那群獸人跑了?”岡薩四世質問他的大臣。
這個消息來得突兀,王都的大臣們當然不知道情況, 隻能拚命找理由開脫。
“獸人部落那個祭司, 到底有沒有失蹤?這一切會不會是個陷阱?”岡薩四世心情沉重, 他忍不住握緊了手掌, 帝國在北方的所有兵力都投入了這場戰役, 如果有什麼意外, 那可真是對帝國的致命打擊。
岡薩四世越想越不安,他胸口窒悶,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來。
王宮侍者趕緊拿出嗅瓶, 拔開瓶塞, 濃烈的藥草味道彌漫在大廳裏。岡薩四世顫抖著手接過瓶子,深深地吸了幾口,這才覺得輕鬆了一些。
“陛下,也許我們應該派出支援,準備接應盧曼公爵。”
大臣的提議,被岡薩四世鐵青著臉否決了。
他不能再讓彌琳娜獲得更多的戰功,得到更多擁護。
這次調派到北方戰場的軍方將領,沒有一個是彌琳娜的人。皇帝用來守衛王都與重要城市的人,也不是彌琳娜的支持者。這就導致現在想要增援的話,隻有閑置的彌琳娜一方的人可以用,而這又是皇帝絕對不想看到的。
王宮裏沒有秘密。
岡薩四世的怒火,以及前線的戰報消息,不到一個小時,就傳到了在白城堡後山與一群騎士狩獵魔獸的彌琳娜公主耳中。
“看來我們的陛下遇到了麻煩。”彌琳娜身邊的衛隊長笑著說。
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有九級武者的實力,原本是金堇帝國一位很有名望的將軍。因為支持第一公主彌琳娜繼位,去年被岡薩四世找了個理由撤職。
帝國的權勢鬥爭進入了白熱化,暗殺不斷,他索性跑過來做了公主的近衛隊隊長。
“那些家夥懂什麼東西,如果沒有盧曼公爵,帝國在北方戰場會潰敗得很難看。”衛隊長神態輕蔑地說。
彌琳娜沒有說話,她盯著遠處的一棵高樹,慢慢拉開了手裏的弓。
弓弦閃爍著白色的微光,箭頭的形狀非常古怪,像是猛禽的喙。
一道雷光掠過天空。
整個樹冠都陷入了耀眼的雷光之中,一聲淒厲的號叫傳了出來。
“……再找煉金術師改一改這個弓,用起來還是有點費力,不適合軍隊配置。”彌琳娜把弓丟給一個侍衛,她握住腰間的長鞭,跳下了獨角獸坐騎。
隨著雷光熄滅,樹冠高處掉下來一隻模樣猙獰的魔獸。
它長著猿猴的腦袋,獅子的利爪。
這是七級雷係魔獸人麵雕,非常罕見,利箭紮入了它的翅膀,並沒有讓它死亡。它凶戾地看著走過來的彌琳娜,發出了威脅的叫聲。
“公主小心……”
“沒關係。”
彌琳娜一揮長鞭,鞭梢靈巧地卷住了利箭,再一抖手腕,箭就被拔了出來。
這時她與人麵雕還有挺遠的一段距離,疼痛讓這隻魔獸猛地回過神,本能地撲騰翅膀,結果又拉傷了創口。
彌琳娜拿出一罐藥膏,打開蓋子,然後丟在了地上。
她轉身走了,人麵雕歪著腦袋打量她,然後小心翼翼地湊到藥膏旁邊,用利喙叼了一下藥膏,笨拙地往自己翅膀上塗。
偏偏又塗不好,急得直蹦。
彌琳娜停住腳步,觀察它的反應。
沒多久,人麵雕就抬起頭,眼睛水汪汪地瞪視著她。
彌琳娜試探著靠近,人麵雕沒有反應,很快它就在彌琳娜的手掌底下微微顫抖了,等到藥塗完,它就迫不及待地叫了一聲,作勢要驅趕彌琳娜。
彌琳娜也沒有強行帶走它的意思,拿著藥膏就走了。
“魔獸很難馴化,因為它們有自己的想法。”彌琳娜重新騎上了獨角獸,她拍了拍這個溫順的坐騎,笑著說,“魔獸跟這些由人類養大的生物不同,美味的食物與舒適的住處,不能讓它們臣服於人類的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