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閉眼睜眼就已經落地了。
一落地,那道如影隨形的目光又讓她頭皮發麻。
隻能被敖烈拖著離開。
直到快要離開那道視線,她忍不住回眸看到了大殿裏那個一身紅衣,眉目如畫,神色沉沉的少女,少女不加掩飾,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眼神露骨至斯,讓人心生懼怕。
真是個可怕的人物啊。
蘇璃趕緊收回目光,跟著敖烈快步離開,直到逃離了那道視線,蘇璃才覺得自己活過來,施施然的鬆了口氣。
敖烈在一邊笑她:“嚇壞了?”
蘇璃點點頭,又搖搖頭。
敖烈不期然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回魂趕緊回魂,我可不想看你失魂落魄的。”
蘇璃白他一眼:“我是覺得奇怪。”
“奇怪什麼?”敖烈笑眯眯:“我看那家夥的目光似乎自從發現你之後就沒在你身上移開,我和她打在一起的時候,還以為她跟你有什麼過節,現在感覺到她那依依不舍的目光,我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想錯什麼了?”
“想錯了她的目的。”
“她的目的不是已經完了嗎?”
“顯然沒有。”
“怎麼說?”
敖烈即刻湊到她耳邊,悄悄的說:“你不覺得,她剛才看你的樣子像不像是癡漢,就跟移情別戀了似地。”
蘇璃一個棒槌敲到他腦袋上,“以後沒事少看點霸道總裁暗戀我好嗎?題材已經不新穎了?想象力也局限。”
敖烈委屈:“你怎麼知道我看那些書了。”
蘇璃哼哼兩聲:“你幹什麼我還不知道?”
敖烈:“......可我就是覺得她眼神不對。”
蘇璃:“不要想太多,她估計是看你下去了,也特想和我打上一場,不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年,我一直都是淑女,不打算跟她一樣彪悍的沒男朋友。”
敖烈陰森森:“就算你不彪悍,照樣也沒男朋友啊。”
蘇璃:“......”好想反駁......
兩人嘰嘰喳喳的跟在敖霜後麵胡聊八聊,等到出了鮫族的皇宮,蘇璃都還聽得見牆壁碎裂的聲音,顯然鮫族又來人了,並且和白夜再次開戰。
作為美人還武力值爆表,真的讓她壓力很大啊。
出了皇宮,敖烈本想帶著蘇璃去吃早餐,一想到第一美人,蘇璃整個人都沒食欲了,她罷罷手:“我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敖烈看她滿麵疲倦,再想想她弱不經風的身體,再不猶豫,跟著傲霜一起沿路回到了東海。
蘇璃一回去就像死豬一樣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等到醒過來,敖烈和敖霜都不在身邊,隻有那兩個侍從還守著,侍從見她醒了立刻忙東忙西,很快蘇璃就填飽了肚子。
等到黃昏的時候,敖烈總算回來了。
他到蘇璃身邊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大哥將你的事情告訴了父君,父君現在要喚你過去。”
蘇璃一呆,緊接著是一股子忐忑,她跟在敖烈的身後,朝著龍王居住的寢殿而去,一路上遇見了不少侍從,等到了宮殿的時候,敖烈想到了什麼在她身邊耳提麵命:“一會兒進去之後,不要怕不要慌,我父君生平最討厭唯唯諾諾之人,還有想要什麼一定要說清楚,我父君雖然眼裏恪守,但是還是很好說話的。”
蘇璃感激的點點頭。
敖烈又說:“今日是父君單獨傳你,我不能跟你進去,你怪不怪我?”
蘇璃搖搖頭,“怎麼會。”
敖烈鬆了口氣:“那我就在這裏等你。”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珊瑚從,“你一出來就能看見我。”
蘇璃點點頭,跟著門口的隨從走近了龍王的寢殿。
龍王的寢殿顯然要比太子們的雍容華貴得多,而蘇璃現在進去的僅僅隻是書房。
等到她走近,才發現這個書房大的出奇,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牆壁和屋頂竟然鑲嵌了無數黃金雕飾,照明的東西是夜明珠,驟然的明亮幾乎要晃花她的眼,她才真正意識到,龍族究竟是多麼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她走到了書桌邊,才發現屋子裏竟是空蕩蕩的,桌子上擺了一副墨跡未幹的水墨畫,畫功了得,下筆有神,勾勒出來的竟是一道身穿華美新娘服飾的少女。
少女眼眸清亮,眉目含笑,雙頰隱匿著若有若無的酒窩,華美的新裝將她完美的身形鐫刻的活靈活現,仿若真有一個身穿新服,置身於水晶燈瞎,眉目如畫,笑靨如花,宛若上天神妃的女子。
蘇璃登時看的有些呆。
等她抬眼,才聽到屋子裏傳來的腳步聲,她驀然回眸,看到了一道身穿黑色祥雲長袍,金冠束發,橫眉印重的男子。
男子約莫三十四十年歲,身形修長,麵色沉寂,一雙狹長的眼睛幽深銳利,帶著滿身的威嚴,以及不可訴之於口的雍容。
想來,這位應是龍王了。
蘇璃再不猶豫,彎下身來行了個禮,“蘇璃見過龍王。”
那龍王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凝滯之後,龍王走到了書桌前,將畫卷工工整整的收起來,再看到蘇璃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淡定樣子,才沉聲開口:“知道我傳你來何事?”
蘇璃看樣子就知道這位龍王性子比較直,不喜謊言和吹捧。
開門見山:“前些日子托了大太子來問龍王一些事情,想必龍王便是為了此事。”
龍王見她不卑不亢的模樣,眼神深似晨靄:“既然知道,那你應該知道我今日叫你來的目的。”
蘇璃心下一顫,知道這是說到了重點。
忍不住開口道:“不管龍王有了何決策,都請龍王看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份上,救救這個世界。”
“救救這個世界?”龍王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是善意的笑容,帶著滿滿的怒氣和譏諷。
“人類一向自詡是華夏的主人,是世間最珍貴的種族,怎麼輪得到我來救?”
蘇璃聽到這話,就知道他心中有氣。
頓時忘了敖烈的囑咐,伏低做小:“龍王怕是誤會了,人人生而平凡,便是在和平世界,也無人敢忘記您帶來的祥瑞。”
“是麼?”
“當然。”
龍王看著她再笑出來:“你的伶牙俐齒可不能讓我就範,人類的背信棄義,忘恩負義,人麵獸心,比世上最凶惡的怪物還令人懼怕,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片麵之詞?”
“......”
“更何況,你之前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我的三子,未來東海的龍族儲君,差點就喪生在人類之手,你說凡人如此猖獗,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我又憑什麼以德報怨?”
龍王的神色很沉,但是言辭卻非常的清楚,例舉出來的條條框框讓蘇璃無話可說。
畢竟龍王說的都是真的。
“三百多年以前,有一位人類的大祭司也是在這樣的亂世,冒著生命危險前來東海尋我,你可知道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的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的鮮血?”
蘇璃一聽到大祭司,就知道是女真族的那位。
沒想到這位龍王竟然還記得她。
“他拔山涉水而來,一路風塵仆仆,受盡了苦難終於找到了我的住所,一見麵就跪地求我要我帶給人間和平,一連在我門前跪了七天七夜,我最終還是沒有答應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何?”
“因為他的手上全是同族的鮮血,受利益驅使的欲望支配,是個快要沒有魂魄的行屍走肉,而在此之前,他已經去了昆侖,找過了麒麟,去了南海,以非常低賤的手段屠殺了朱雀,甚至捕捉到了南海上劇毒的鴆鳥,身上染著玄冥的氣味,抵達了最後的東海,來向我求取最後的東西。”
萬事臨門隻差一腳。
蘇璃是知道大祭司手段之卑劣的,隻是沒下沒想到大祭司竟然真的憑借一人之力做到了這些,簡直就是奇葩好嗎?
隻不過,他製服朱雀,鴆鳥,甚至玄武,麒麟的時候,究竟又用了多少的計謀讓龍王三百年也還在耿耿於懷。
“他的請求我並沒有答應,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最終綁架了我的二子來威脅我。”
二子?
蘇璃手指捏緊了,是二太子敖鹿嗎?
“是敖鹿。”
蘇璃一驚:“怎麼會?”看敖鹿騰雲駕霧的樣子,應該不會被大祭司怎麼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