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卻是在看到那隻手的時候,想起來了。
“是他。”
他篤定的看向蘇璃,眼睛裏亮亮的,“有時候,你看人還是有點本事。”
蘇璃挑起眉毛,想要懟他,但是見到那一身紅衣從山洞裏飄出來,她忽然什麼都不說了。
那人的紅衣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血色,帶著侵略的味道,衣襟上盛開的曼珠沙華沒有變化,陰陰鬱鬱的,就連他長長的已經到了腳踝的白色長發也是如出一轍,像是個冰雪裏出來的男子。
雪一樣的蒼白,雪一樣的容顏。
遠遠看去,到看不出是個魔鬼,簡直就是天神。
但是事實截然相反。
看看那一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樣子,簡直是個能止小兒夜啼的家夥好嗎?
張千賤賤的在她耳邊道:“他現在這幅打扮還是有點帥的,你覺得怎樣?”
“不怎樣!”蘇璃嫌棄的將他推得遠遠的。
張千又湊過來,“這個人格大概是他四個人格裏最含蓄的了,你覺不覺得?”
“不覺得。”
蘇璃想起之前在山洞裏被那個魔鬼威脅的事,整個人都快炸裂。
見到有人上來幫忙,張千空出時間繼續問“那你最喜歡哪個人格?”
蘇璃頓時什麼耐性都沒了,瞪他:“你還這麼多嘴,就給我滾!”
張千委屈:“還不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嘛。”
蘇璃皮笑肉不笑:“那還是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張千嘻嘻哈哈,一臉為你打算的樣子,“隻要你開心就好。”
蘇璃:“......”
等到紅衣男子將所有企圖逃走的喪屍全部都解決之後,剩下的低階喪屍在沒有高階威壓之下有暴動著繼續跳進陣法裏。
紅衣男子卻是站在原地,靜靜的朝著蘇璃所在的位置看過來。
盡管隔得非常遠,蘇璃還是能感覺到他那白皙麵上,那對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究竟是多好看,當然有多好看,他的目光就有多灼熱。
檀音和其他幾個人格不一樣。
檀音的存在是守護。
最討厭的也是守護。
守護讓他沒有片刻自由,心裏的暴怒比其他幾個人格來說要嚴重的多。
他自然是和其他幾個人個一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但是他的顯然要更加的殘忍決絕。
他曾經對蘇璃做的事就是很好的權勢。
他的眼神太深刻,隔著距離,張千都感覺到了。
“他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出於禮貌,我覺得你可以上前打個招呼。”
蘇璃一巴掌乎他腦袋上:“你秀逗了嗎?我上去打什麼招呼!”
張千:雖然挺討厭雲襲的,但是現在不知怎麼的額,竟然覺得有點可憐。
阿寶:“你沒有感覺錯,以後他隻會更可憐。”
“怎麼說?”
“如果他和蘇璃結婚了,蘇璃說過讓他生孩子的。”
張千整個驚悚了:“你在逗我?”
“她沒有開玩笑。”
張千:“我覺得阿璃頓時好可怕,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姑娘?”
阿寶:“不要大驚小怪,她以後隻會變本加厲。”
張千:“還好我不喜歡她。”
阿寶:“你喜歡也沒用,你沒機會。”
張千:會不會聊天啊你!
紅衣男子站了很長時間,在沒有得到蘇璃回應的那一刻,似乎是想要過來的。
但就在他動腳的刹那,他沒有走過來,轉身,朝著黑暗的盡處走去,沒有停留明日又回頭。
那消瘦的背影,平白讓張千覺得有點可憐。
他捅捅蘇璃:“真不心軟?”
蘇璃翻個白眼:“又不是我讓他服務的,是他自願的,關我什麼事。”
張千一口老血憋在心裏:你都在這裏了,一看就是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啊,做了好事還不過來打擾,簡直完美。
蘇璃冷眼:“之前差點被顧殊打死,他到哪裏去了,你知道嗎?”
張千頓時氣絕身亡,這個鍋還真不是蘇璃甩的。
“我現在已經沒感覺了。”蘇璃抱肩冷漠的不能在冷漠,“他愛做什麼做什麼,跟我一點關係沒有。”
張千:最毒婦人心啊。
阿寶鎮定的分析:“她應該是死鴨子嘴硬。”
張千:“我怎麼沒看出來。”
“因為你沒談過戀愛。”
張千:無形中又中了一擊。
等到喪屍恢複原狀,三日內終於有機會停下來休息片刻。
其間張千把炸彈投放了無數在喪失群裏,驚起無數喪屍之後,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三人決定不繼續,靜靜的坐在石頭山,取出牌打鬥地主。
老規矩,誰輸了就在臉上畫烏龜。
打了半晌,蘇璃的臉上全是烏龜的時候,遠遠的一道人影從踩著喪失腦袋走下來。
張千聽到提醒看去,看到了一身白衣帥得驚天動地的少年。
少年若花嬌的容顏越來越近,繃著臉萌萌噠的樣子讓張千伸手戳戳蘇璃,蘇璃抬起黑黢黢滿臉愁烏龜的臉看過去,對上了那雙眼睛。
她不動聲色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陰惻惻看向張千:“你知道現在有多難看嗎?”
張千:“不忍直視。”
蘇璃冷漠臉:“你完了。”
轉瞬張千就看到冷下來的一張俊臉。
“在做什麼?”少年若無其事的在蘇璃身邊坐下來,看這張千和楚謹,眼角笑的的像是彎彎的羽毛。
張千一看他笑的跟朵花似的,整個都不對了。
尼瑪,就是這種口蜜腹劍的似笑非笑,沒笑一次,頭皮都要麻了。
不是美的。
是嚇得。
“沒,沒什麼。”張千幹笑著:“時間太難過了,我們打發時間。”
少年挑了一下眉,目光在蘇璃已經看不不見白皮膚的臉上劃過,“玩得很愉快嘛。”
張千:“還好還好。”
天知道白夜會半路回來,他就不再蘇璃的臉上畫諾那麼多烏龜了。
現在好了,竟然被抓了個現行,他還要不要活了?
“我可以加入嗎?”白夜微笑著的開口。
眼睛淡淡的落在張千身上。
張千跟抱了燙手山芋似地,趕緊把牌塞進他手裏,“當然可以。”
“謝謝。”
白夜拿過牌,蘇璃輕輕咳了一聲,“我有點累,不想玩了。”
說罷,她把牌放進張千手裏,“你們玩。”
張千抓著牌,感覺到了蘇璃深深的惡意,現在撤退的意思,不要就是要讓白夜虐死他們嗎?、
真是太惡毒了。
蘇璃挑眉:就是這麼惡毒,你咬我?
張千:“......”
蘇璃空下來沒有呆在白夜身邊,轉身想要去一邊透透氣。
白夜順勢抓住她的手,“去哪?”
蘇璃頭也不回:“想去哪就去哪。”
“不要去。”白夜看著她的側臉,輕聲說:“現在很危險。”
“我知道。”蘇璃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但是再危險也是我自己的事。”
這話一出,簡直是滿滿的遷怒,張千和楚謹對視一眼,正要丟下牌溜掉。
蘇璃叫住:“別想著跑。”
張千頓住,坐下,就聽見白夜說:“對不起,我食言了。”
“不用道歉。”蘇璃聲音淡淡:“你是自由的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需要跟我打招呼。”
白夜頓時僵在原地,“你生氣了?”
“我哪會生氣。”蘇璃回眸,頂著黢黑的臉,對著他粲然一笑:“你不是小孩子,做什麼事自己覺得可以就好了,其他的,與我無關。”
說完這句話,她毫不猶豫將白夜的手從自己的手上取下,“謝謝你之前對我的保護,現在你自由了。”
她鬆開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利落的背影上沒有半點勉強和不舍,幹脆的讓張千傻眼。
阿璃這次來真的。
還說自己不生氣,明明快被氣死了好嗎?
“但是她的心裏已經沒有多少感情了。”阿寶輕聲說。
“這一次她是有點生氣,但是感情卻不濃鬱了,相比較於在昆侖山上她死去之後在空氣裏留下來的怨,這一次,已經太淡了。”
“當一個人連怨恨也變得淡了,那她的愛隻會更淡。”
“如果雲襲還要這樣做,他一定失去她。”
張千不敢相信:“明明還是在乎的。”
“在乎會被一次次忽視和傷害之後越來越淡,蘇璃心裏的自我保護太重了。”
“他一次次的因為別的事情離開她,一次次的將她置於危險之地的時候,就應明白,蘇璃麵上淡定,但是心裏卻不會。”
“蘇璃是個孤兒,你也說過,孤兒很少對人報以期待,也很難愛上什麼人,尤其是蘇璃這樣的姑娘,機會隻有一次。”
“如果換做是你,你站在蘇璃的角度,你還會繼續喜歡雲襲嗎?”
張千想也不想:“當然不會!”
阿寶聲音裏有了人性化的淡淡歎息:“蘇璃和你一樣。”
極度感情沒有被保護好,剩下的隻有極度的毀滅。
“你不追上去嗎?”張千忍不住提醒了白夜一下,“她看起來有點不好。”
白夜的手僵硬住,麵色也沉下來,心情非常糟。
半晌才苦澀的開口:“她討厭我。”
張千看著他眼睛裏的傷心,有點驚訝。
原來白夜也是會難過的。
整天麵無表情,隻有見到蘇璃才稍微好點的家夥,現在居然會傷心。
和普通人沒什麼不一樣。
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之前你丟下阿璃究竟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又被顧殊給殺了?還有剛才高階喪屍發生暴動你也不在,你在搞什麼?要我是你女朋友早就把你大卸八塊了,阿璃脾氣好不跟你計較不代表真的不在乎,你這樣,不吭聲不解釋,隻會失去她。”
“你真的不了解她嗎?”他直勾勾的盯著雲襲的眼睛,“還是說,你已經不再喜歡她了?”
白夜的唇角緊抿起來,眉宇間有深深的冰冷。
他看著手裏的牌,什麼也沒說。
張千急的差點破口大罵:“你就作吧,等到阿璃真的不喜歡你,不給你機會了,你自己哭死去!”
說完這話,他把牌一丟,抓起楚謹的手,不打算繼續遊戲了。
兩人躡手躡腳的跑遠了。
張千握緊拳頭,還好他機智,用三寸不爛之舌讓對方方寸大亂,輕而易舉的在大魔王手下逃過一劫。
哈哈!
張千得意洋洋:“係統,這樣的智商,你給打幾分?”
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