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烏龜之後，蘇璃很大度的宣布遊戲結束。
白夜頂著滿臉的烏龜到一邊洗臉去了。
蘇璃站在原地靜默的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沒說出話來，隻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張千在一邊擠眉弄眼：“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蘇璃翻個白眼，轉瞬給他一個爆栗，“你能不能別想那麼多？”
張千捂住腦袋，哀怨：“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蘇璃翻個白眼：“謝謝，希望你先擔心你自己。”
張千：“......”
等到白夜回來，天色已經不早了。
蘇璃張羅著八方吃了，然後集體決定第二天一大早下去看看喪屍王究竟是死是活。
收拾好之後蘇璃就拿著睡袋睡覺去了。
至於鍾樾的那些人，楚謹已經想到了辦法。
第二天一大早，五人連飯都沒吃就興衝衝的跑下去看究竟去了。
此時那已經百分百是喪屍的家夥正靜靜的站在水裏，跟座雕塑似地，十分安靜，即便是聽到有人的聲音，他還是背對著蘇璃等人一動不動的。
五個人慢慢走近，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隔著短短的距離，觀察那喪屍王。
光是看那衣服破敗的背影，其他人都沒覺得怎麼著，隻有蘇璃覺得十分熟悉，仿佛這個背影她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這個認知讓她心情有點不好。
她靜靜的再往前幾步看到那背影沒有絲毫要移動的跡象，她捏緊了拳頭，決定再往前走一些。
白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現在上去不是最好的時機，我們必須再等等。”
“等什麼？”
“等到確定他已經失去威脅。”
蘇璃頓住，看向白夜的眼睛裏有淡淡的探尋：“昨天你下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
白夜如常的搖搖頭，“沒什麼。”
蘇璃的眉頭蹙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有股不祥的預感。”
白夜見她滿眼擔憂，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給她些許力量，“應該是沒有休息好，不要想太多了。”
蘇璃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點點頭：“應該是吧。”
她停駐腳步回到相對安全的位置，沒注意到在她低眉轉身的刹那，白夜的眼睛裏究竟多少的晦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湖水裏的喪屍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他們的存在，靜默著，毫無一點聲息。
看起來就像是被毒死了。
但是喪屍王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亡。
張千隻能在心裏詢問阿寶。
“你說這喪屍死了沒？”
阿寶不置可否，“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張千無趣的嗤一聲：“你真是掃興。”
阿寶：“......”
過了好半晌，水裏還是沒動靜，蘇璃忍不住從靴子裏取出一把匕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對著手掌心狠狠一劃，刹那間，鮮血從她的手裏像是汩汩的清泉猛然流出，等到白夜發現時，空氣裏飄蕩的全都是鮮血的腥甜。
驟然而起的鮮血，混合著還沒有散去的靈力在四周的空氣裏彌漫，順勢之間，不遠處還誒呦被解決的喪屍紛紛朝著蘇璃所在的位置湧動過來。
靈力和食物的味道讓他們瘋狂如魔。
楚謹和張千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靠！
蘇璃這丫的以身試險啊。
白夜一把抓住她的手，什麼話也沒說，唇角盡抿著，靜默著從空間裏取出紗布一點一點的纏繞在她的手掌心裏，冰涼的手指在蘇璃的手腕處輕輕顫抖，直到包紮好他都沒說一句話。
隻是攥著蘇璃的手，十分用力。
蘇璃看著他的動作，動動嘴角，想要說什麼，但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別這樣。”最後白夜隱忍著開口。
蘇璃眉頭動了一下，眼睛落在了湖泊裏的喪屍王身上，她笑了一下，“小傷而已。”
白夜賭氣：“這也不可以。”
蘇璃頓時哭笑不得，“實際上更重的傷都受過了，這點算什麼。”
白夜頓時想起了一些屬於自己又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劇烈的疼痛從心底的最深處傳來，那種痛楚屬於他，又不屬於他，讓他疼，讓他難過。
他咬著牙齒，勉強一笑：“以後，再也不會了。”
“會不會不重要。”
蘇璃見到這樣那喪屍王都還沒有動彈忍不住上前幾步，邊走邊說，“重要的是，不要輕易許諾。”
她沒有去聽白夜會說什麼，徑直走到了湖水邊緣，一個離喪屍王十分近的地方。
隻要她在湊近一點就可以完全的看淡喪屍王的容貌。
但那太冒險了。
她停了下來，盯著喪失王的側影越看越眼熟。
這個喪屍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她敢肯定絕對不是在玄武基地。
很像以前認識的什麼人，但究竟是誰，或許是時間間隔的太久了，她已經有些不記得。
直到那道身影在她的注視下，輕輕的幾乎像是幻覺一般的動了一下胳膊。
蘇璃親眼看到了湖麵蕩起的細小的幾乎可以忽略的波紋。
一個不可置信的結論在她心裏滋生。
喪屍還沒有死。
眼前的這個喪屍還活著，盡管他已經吸食了鴆鳥毒，但是他還活著。
極有可能是被毒素麻痹了，但是也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是身體有了免疫力，躲開了鴆鳥毒的危害。
蘇璃很想相信前者，但是當水麵上的波紋越來越大的時候，她已經沒辦法在欺騙自己。
“後退！”
她聽見自己略顯焦急的聲音，“立刻後退！”
沒有跟上來的張千和楚謹不疑有他趕緊後退著，退到了更加安全的距離，隻有白夜靜靜的跟在她身後。
看著湖泊裏的喪屍王像是從千年的夢境裏醒過來。
喪屍身上的黑色衣服已經泡爛了，隔著水幕，隱約轉過身來，隻能看到強健的肌肉還有身體隱約的輪廓。
之前似乎是個鍛煉的很好的人。
看背影好像身前是個軍人。
喪屍轉過身，整張臉整個人出現在蘇璃麵前的時候，那雙血色的眼睛裏沒有半點人性，然而看到他的那一刻，蘇璃整個人都驚呆了。
冷刻的棱角，英俊的麵容，還有看起來冷酷無情，但是笑起來可以十分溫柔的眼睛，這個人她曾經很熟悉，熟悉到他身上最後穿的衣服的顏色她都沒有忘記。
是黑色的衣服。
而水裏的喪屍也是那樣的衣服。
蘇璃忍不住捂住唇角，壓抑著喊出了喪屍的名字。
聲音裏多少的震驚和驚駭。
——
“李軒。”
是的，李軒。
她還記得他。
曾經在楚家宴會上那個第一次給她善意的的人，在她狼狽不堪的時候，對她說可以開車送她回家的人。
第二次見麵，他已經成了喪屍，在埋伏在超市裏差些就跟她同歸於盡，但是在最後找到了自己的理智，最後狼狽而逃的人。
沒想到兜兜轉轉，就在她以為一切早就已經過去，甚至想不起來的時候，李軒竟然成了喪屍王。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腐壞，眼睛不再渾濁，身體看起來很健康，充滿力量，這說明他已經脫離了低階喪屍甚至高階喪屍的範疇，他真正的成為了喪失之王。
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出這樣，明明這一切都不應該是這樣的。
蘇璃後退一步，呆呆的迎著那喪屍看過來的目光，那目光裏沒有一點點溫度。
時間把李軒打磨成了一個再也沒有一絲絲溫度的喪屍，她在他的眼睛裏沒有看到掙紮和熟稔。
就連她叫出他的名字，他似乎也沒有半點動容。
他隻是靜立在水中，眼睛冷冷的盯著她，鴆鳥毒沒在他的身上留下後遺症，他甚至輕而易舉的往岸上走過來，完好如初的身體帶著無盡的力量，威壓不加掩飾，幾乎要將人溺斃。
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蘇璃。
冰冷的神色像是一抹冬日的萬年冰雪。
終年不化。
蘇璃不敢後退，她握住手裏的長劍，隻要李軒敢湊近她，她就絕不會姑息。
然而，當李軒衣衫襤褸的走到岸上，第一時間做的並不是過來大開殺戒，而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套衣服在她麵前肆無忌憚的換衣服。
蘇璃呆呆的站在原地，被白夜從身後捂住了眼睛。
“這個喪屍王不對勁，我們必須盡快將他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