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哭笑不得，“越來越會說話了。”
張千隻是怔怔的看她，沒有回話。
他的目光是平靜的，不帶一絲感情，但是蘇璃卻覺得眼神裏表達的東西太多了。
毫無保留，毫無奢求。
這樣的眼神才讓人難忘。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不看他，感受著照射在臉上淡薄的陽光，才掀起眼皮問他。
“你到底在看什麼？”
“看你。”
“......”知道是看我，但是不要一直看好麼？這句話，蘇璃說不出口。
畢竟太不要臉了。
就在她真的忍不住說出來的時候。
張千終於開口了。
他說：“對不起。”
蘇璃一怔，“對不起什麼？”
張千終是不看她，偌偌道：“對不起之前沒有救你。”
蘇璃自然知道他是指什麼，她揮揮手，“這麼遠的事你還記得。”
“一直記著。”
蘇璃有些笑不出來，“不怪你，跟你無關，不要告訴我你一直活在自責裏？”
張千低著頭沒說話，良久抬起眼睛，看著完好無損的她，露出笑容，“現在你沒事了，真好。”
蘇璃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都過去了。”
他點點頭，沒有去問她這些年究竟都經曆了什麼，也沒有去問她怎麼活到現在的。
他隻問：“這些日子過的好嗎？有沒有被欺負？”
她搖頭，“我這麼彪悍誰敢欺負我？”
他默默地鬆了口氣，“那就好。”
空氣有過瞬間的沉默。
似乎一年的光陰改變了很多事。
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之間的感情。
變了嗎？
蘇璃問自己。
明明看起來完好如初的樣子，哪裏變了？
但是終是說不上哪裏變了。
她心裏苦笑，麵上卻是平靜的。
“這一年，你們的變化很大，都發生了什麼？”
張千看著她輕聲開口：“離開長白山，解決掉喪屍之後，我跟楚謹和鍾樾回到了華夏基地，三天之後就打上了玄武基地，將玄武基地奪了過來。”
蘇璃眨眨眼睛，“包括那個實驗室？”
張千一頓：“包括的。”
“那玄武基地的實驗室裏都有些什麼？”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人身蛇頭藤蔓腿的怪物嗎？”
蘇璃點頭。
張千繼續說：“就是那些東西。”
蘇璃並不驚奇，“還有呢？”
“還有玄武基地實驗室最大的一個東西。”
“......”
“你知道楚謹為什麼非要得到玄武基地嗎？”
“為什麼？”
“因為他的父親在實驗室裏。”
“......”
“被當作怪物一樣的被研究著。”
“......”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身上沒有一塊皮膚三個完好的，他的脖子上是蛇鱗，左右手變成了動物的爪子，從腰部以下全部都是浮動的藤蔓，那些藤蔓吸食了無數的人血，變異了，而他的父親忘了所有的一切，在實驗室裏成了一個無血無情的怪物，那是玄武基地用來對付他的手段。”
“然後呢？”
“然後，他找來了幫手，親手殺死了那個怪物。”
也就是說他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坐上了聯盟的寶座。
蘇璃的手動了一下，“不是說好要救的嗎？”
“可是已經救不了了。”張千苦笑一聲：“他想要找到的是心中的執念，現在執念一除，他心裏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蘇璃也是笑的，“那最後呢。”
“他的父親在臨死之前恢複了神智。”
那是回光返照的結果。
“他沒有怨恨過命運也沒有怨恨一切，他隻讓楚謹好好的保護這個世界。”
蘇璃頓時恍然大悟。
無怪之前覺得哪裏奇怪。
按照楚謹的尿性，是堅決不可能寬宏大量的讓這個世界平和的運行下去的。
現在既然有了父親的遺言，楚謹能把這個世界經管的如此之好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所以？”
“所以楚謹現在一心隻想構建美好社會。”張千忍不住笑出來，“你不知道他認真起來的樣子，連我看了都怕。”
他也是驚訝的，在他印象裏的楚謹似乎是和蘇璃印象裏的一樣，但現在楚謹，似乎在最後懂得了什麼是愛。
盡管他從來沒有說，隻用行動證明。
蘇璃撇嘴：“盡管這樣，我還是不喜歡他。”
“你可以永遠都不喜歡他。”張千安靜的說：“隻要你不怪我。”
“怪你幹嘛？”蘇璃翻個白眼，“你可是我的盟友。”
張千聞言，終於毫無芥蒂的笑起來，“謝謝你還願意承認我。”
這一年，他一直活在蘇璃已經死去了的陰影裏不知道該怎麼走出來，現在蘇璃還活著，並且已經原諒他，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我當然承認你。”蘇璃認認真真的說：“我也很謝謝你曾經為我做的一切。”
張千回答她，“我們是盟友。”
那些變了的東西，似乎又回到了遠點。
蘇璃整個人都自在了一些。
“那，剩下的人呢？”
張千看她一眼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你是指楚墨還是沐嫣然？”
“都說說吧。”
“好。”張千想了一下，做了簡短的總結。
“楚謹帶著我們踏碎玄武基地的時候，楚老爺子當年造的那些孽一並被挖了出來，楚墨不堪忍受這樣的家庭，在和楚衍的爭吵中，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任由玄武基地破滅，最後楚老爺子被活活氣死，楚衍帶領了玄武基地的一部分重新建立了一個小基地，楚墨最終去了西方。”
“西方？”蘇璃眼睛裏閃過詫異的光，“你是說，他去找了顧殊。”
“他究竟找了誰我不清楚，不過他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楚老爺子那些活人實驗弄得路人皆知，再加上楚墨之前是玄武基地人人崇拜的天之驕子，沒人不知道楚墨的大名，現在他走到哪裏都是人人喊打，心裏崩潰隻是遲早的事。”
蘇璃轉而問道：“你的任務完成了？”
張千點點頭又搖搖頭。
蘇璃不解：“哪裏出問題了？”
張千也是委屈：“之前明明是幹掉男主角，去了男主光環就算是功德圓滿，現在楚墨身上的男主光環的確是沒有了，但是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沒有往常。”
蘇璃脫口而出：“沐嫣然？”
張千別嘴：“是老古董係統。”
蘇璃頓時無語：“......”
張千繼續說：“沐嫣然身上的女主光環早就已經沒有了，她能到現在還逍遙於世，讓我翻天覆地也找不到，也是因為那個係統，我的主線任務基本完成，但是那個老古董係統我確實必須要帶走。”
“這個重生的世界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係統存在著。”
這是一個不符合世界運行規律的金手指。
之前在末世大熔爐裏麵，這東西還能勉強存在著，現在一切翻盤，除了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其他的所有全部都要洗掉。
“沐嫣然的係統我必須收回。”
張千很是認真，“這不是隨機任務，是必須完成的任務。”
“一天沒有收回沐嫣然的係統，我就一天不能離開。”
“那如果沐嫣然已經死了呢？”
“沐嫣然沒有死。”張千十分篤定，“如果沐嫣然司凜，係統早就提醒我了。”
蘇璃摸摸鼻子，“那你能準確的定位她的位置嗎？”
張千搖頭：“她現在處於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另一空間中，阿寶說不是平行世界，應該是老古董係統察覺了我們的存在為了保護她，才將她帶到了係統空間裏保護起來，隻有老古董係統把她放出來才行。”
蘇璃心裏閃過無數個臥槽。
“就沒有別人有這個功能？”
她不太相信那個係統有這樣的本事。
如果真的有，沐嫣然就不會在毀容之後用人皮遮麵了。
張千思考半天之後，不太確定的說：“應該，還有一個人。”
蘇璃和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裏看到了答案。
蘇璃伸手拍了一下，十分豪爽的開口：“明天這個時候，看我的。”
張千眼神微微閃爍，明顯不相信：“你確定？”
蘇璃用眼刀殺死他，“你應該確定的是我會不會因為這句話把你打死。”
張千：“......”
我隻是不確定你又勇氣麵對他......我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