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朱門幾處看歌舞
餘七是琴的保鏢。
這是莊主鄒夕鋒親自選派的,剛開始餘七還有些不樂意,總覺得一個大男人整天跟在一個女孩子後麵,很沒有麵子。那時候餘七一心想的是到江湖上闖蕩,一心想的是做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心想的是挑戰天下最著名的劍客。
那是每一個練劍的少年都有過的夢想。
後來相處久了,日久生情,餘七眼裏已經變得隻有琴。什麼江湖、什麼錢莊、什麼大事,在他的眼中還不如琴的一笑一顰。琴就是他的世界、就是他的全部。
餘七也很後悔,他後悔的是沒有找到機會與小秋比劍。這個機會竟然與他擦肩而過,而且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餘七也不喜歡雍大總管的方法,那簡直是不擇手段,有違劍的精神和道義,他總覺得劍客之間應當一對一的公平決鬥。雍大總管至少應當給他和小秋一個這樣的機會。
所以,當琴把一心想做點事情出來的想法告訴他,餘七幾乎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他當然唯琴馬首是瞻,隻要琴高興,讓他做牛做馬都行。
做什麼事情好呢?什麼事情既可以讓莊主鄒夕鋒氣得吐血,又可以讓雍大總管吃不了兜著走呢?
琴這個鬼機靈,眼珠子轉了幾下,居然想到了她的二叔鬆少爺。
許多世家豪門往往都有不足為外人道、見不得光的事情。她父親與二叔鬆少爺之間同室操弋就是“怡和錢莊”最隱私最不願外人知道的事情。琴也一直對這件事情有自己的看法,也一直對二叔充滿了同情,認為父親的做法太不顧手足親情。
琴已經幾年沒有見過二叔鬆少爺了,父親最忌諱人們提起這個名字。仿佛這個人在錢莊裏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過,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無論如何抹,也抹不去二叔在琴心中的痕跡。
從小,二叔在琴心中就是一個風流瀟灑、仗義疏財的英雄。
其實,在琴和餘七裝成白衣騎士混入接送隊伍的時候,雍大總管就知道了二人的身份。如果連這點都不知道,他怎麼能混到今天的地位?“怡和錢莊”恐怕早就被搶光了。他沒有及時點破,是因為他實在不想介入主人家庭的糾紛。
一個人首先就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心裏一直很清楚。
老莊主臨終前在宗族長老和他麵前留下的“兄終弟及”遺訓,他也一直沒有忘記。不過,他也有些奇怪,一向自視甚高、不苟言笑、往來無白丁的二莊主鬆少爺今天怎麼變得這樣幽默,居然拿幾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石頭去糊弄青龍鎮名震天下的胡老板。
難道二莊主真的想把錢莊賣了?
雍大總管不好說明,隻好嘿嘿嘿地在一旁幹笑。
琴的笑容裏伴著一臉驚喜,她也沒想到幾年不見,二叔變得這樣好玩,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隻是她不知道,她的二叔現在本來就是另一個人。
“要不要我也送二位一點東西?”見到琴和餘七這一對快樂的青春年少,小秋也很高興,他眨眨眼:“我還有一把古時周公用過的啖盂,要不要?”
二人連連擺手,琴的頭搖得象潑郎鼓,嬌笑道:“二叔的夜壺和啖盂留著自己用吧,你那些鬼東西,我才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