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靜眠寒葦雨颼颼
是鄒夕鋒“漸入佳境”,還是小秋“漸入佳境”,“佳境”指的是袁梅還是“針”,抑或是別的什麼?比如:形勢、局麵、結果。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小秋也注意到了袁梅的失常,暗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心中如針刺一樣隱隱作痛――有些事情他不敢去想,不知道反而更好。他沒有問袁梅為什麼,反而適時轉移話題,說:“顧夫人,你是刺繡界的權威,以你的分析,誰最有可能是刺繡人?”
正在運針的小姑停下手中的活,大聲說:“不是我自誇,我們顧家的顧繡冠絕中原,名揚天下,在刺繡界幾乎沒有對手,如不是親見,我實在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人物。”
“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還有一山高,長江後浪推前浪。”顧夫人歎了一口氣,臉上有些不自然:“不過,我也一時想不出是誰有如此的本事。”
“我也想不出。”袁梅說:“這個人一定非常傑出,也非常可怕。”
顧夫人說:“這個人有一股邪氣。”
“邪氣?”小秋說:“怎麼看得出來?”
“從這個人運針的手法上看得出一些眉目,不僅有一股邪氣,還有一股變態的殺氣。”顧夫人吊詭地說:“這個人是在向我們示威。”她用手指著貓眼:“你仔細觀察這隻貓的眼睛,它隱隱露出的神態,是不是這樣?”
咋一看,貓的神態象狐狸一樣在笑,又一看,又象狼一樣凶殘,再一瞧,卻似狽一樣陰險――貓的神態竟然好象在變,好象有幾張臉,看得小秋背脊裏透著一股冷冷的涼意,一下衝上來,直達心口。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針’。這隻貓就好似‘針’,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我們。”袁梅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們在找‘針’,‘針’也可能在找我們,‘針’就象站在我們中間一樣,陰陰地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顧夫人和小姑的臉色都變綠了。
小秋忽然笑了笑,誰也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笑出聲來,盡管笑聲實在不敢恭維――小秋心裏沒有底氣。
笑有時候可以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和氣氛,也可以掩蓋你內心的不安,男人似山,至少表麵上要顯得堅強些。
看到小秋裝得若無其事、胸有成竹的樣子,女人們果然開始安靜了下來。女人似水,天生就有一種對山的依賴,不管是多麼堅強的女人,潛意識中都希望有一個堅實的肩頭可以依靠,一雙有力的手可以牽挽。
“這張刺繡是誰繡的並不重要。”小秋說:“重要的是,我們知道有一個人能夠繡出如此神奇邪惡的東西。”
袁梅說:“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我們的思路並沒有錯,‘針’並不是一個虛幻的東西,這個人確實存在。”小秋說:“這還說明我們離‘針’越來越近了。”
袁梅頷首稱是。
“‘針’來找我們是件好事情,省去了我們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小秋這次笑得很愉快:“我就怕打草驚蛇,就怕‘針’不來。哈哈。”
“這個人我倒真想見識見識。”顧夫人說:“我真想看看是什麼人能繡出這種極致的東西。”
小秋肯定地說:“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見識了。”
過了一會,小秋說:“顧夫人,為什麼我隻見到了女眷,而沒有見到男主人呢?”
顧夫人歎了一口氣:“我們的家族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家族,女的在家刺繡為業,男的卻個個不屑於此,非要拿劍,非要闖天下。我們家的男人一旦成人,無一例外都要出去。”她神情黯然:“他們一部分還在江湖,一部分就躺在你們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