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恨一個人,卻很難忘記一個人。眼
男人追求女人,如隔著一座山——難;女人追求男人,像隔著一層紙——易。盡管如此,實際生活中男人往往能追到他喜歡的女人,而女人卻得不到她愛戀的男人。
原因是:男人不怕翻山越嶺,女人卻怕傷了手指頭。
受傷最深的常常是癡情的女人——待到曲終人散,繁花落盡,褪下暖昧的水晶鞋,還有灰姑娘的神話嗎?
蕭四進來的時候,朱珍心裏一時激蕩,手中的眉筆不由掉在了地上。她的臉緋紅,不由地低下頭。
兩人相見卻一時無語。
為什麼兩個有過肌膚之親的人一時卻象陌生人?是不是因為蕭四心中的愧?還是朱珍一時不知所屬?
良久,蕭四慢慢拾起地上的眉筆,慢慢地走到朱珍身邊,用一手慢慢輕輕托起她的頭,溫柔地親自為她畫眉。
當時,夫為婦描眉很少。《漢書張敞傳》有載::“張敞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憮。”張京作過京兆尹,親自為妻畫眉,在長安城中一時傳為美談佳話。
當蕭四為朱珍描眉的時候,朱珍心中非常感動。
兩人耳鬢廝磨、舉案齊眉,看著朱珍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螓首蛾眉,蕭四心中也是一陣溫情。
他畫的是柳眉。
“麵如芙蓉眉如柳”,“柳眉桃臉不勝春”。以蛾眉之細之長之曲,為女子美眉之標準。蛾眉之細長有如柳葉,故又稱“柳眉”。
要讓一個女人愛你,為她畫眉吧!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
愛到濃處總無言,情到深時卻無語!
真愛無言!
我們一直都在尋找,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其實,被自己愛的人愛,就叫做幸福。
就在這畫眉的時間裏,蕭四終於明白自己無可挽回地愛上了這個女人,過去,他一直以為是性,現在,終於明白是——愛!
朱珍呢?她的眼中為什麼噙滿了淚水?
仿佛一生那麼漫長,好容易施黛完畢,蕭四拿來銅鏡,說:“自己看看,畫得好嗎?”
銅鏡裏,“眉語兩自笑,忽然隨風飄”,朱珍忽然破涕而笑,她的笑容從眉毛開始,擴展到兩隻眼睛,然後整個臉就生動起來。
那是帶淚莉花的微笑。
一瞬間,蕭四的心裏似被電觸到般輕輕顫動。
“我給你帶了一樣禮物。”蕭四說。
“嗯,是什麼?”朱珍小聲說。
“是一把劍。”蕭四解開身上帶來的古樸清雅的劍,雙手遞給朱珍,說:“這不是一把普通的劍,叫‘天涯’劍。”
“小秋用的攜長鐵兮以擊天的‘天涯’劍?”朱珍說到小秋這個名字,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的。”
“謝謝。這樣貴重的劍,你更需要。”朱珍沒有伸手接,囁嚅說:“行走江湖時,你可以用它殺敵。”
蕭四執意把劍放在她的手上,聲音有些嚴肅:“收下,這是命令。”
朱珍隻好服從。
劍鞘遞在朱珍手上,蕭四卻忽然輕輕一彈,手腕一帶,劍已出鞘。他順勢持劍飛舞,高吟:“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舞動的驚心動魄,縱橫捭闔,猛厲無比。
內心的感傷、惆悵、雄心、壯誌、抱負,都漸漸融化在長吟劍舞中。越舞越急,忽然,寒光一閃,“天涯”劍方向陡轉,向朱珍的頭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