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不疑有它:“是啊,等我清空了,這裏你就可以重新裝修了。”
駱天順手拿起最上麵這一本來:“唉,真可惜,這些書在這裏也應該呆了一些年頭了,就這麼地離開了。”
“話不能這麼說,人往高處走嘛,老實說,古玩生意越來越難做的,不瞞我說,我最近也就靠這些七八十年的出版物賺點錢,真正的古書畫沒有一件賣出去的,難啊,難。”
“哦,這樣吧,這本書你就賣給我,就當給我留作一個紀念吧。”駱天順勢提出來。
店主的眼睛突然直愣愣地看著駱天,這讓駱天有些心虛……
店主直愣愣的眼神讓駱天有些心虛,他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嘴巴還沒有張開,就看到店主很惱火的樣子:“買?這怎麼能行,這不顯得我太小氣了嘛,你喜歡,我就送給你吧。”
原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駱天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不行,生意歸生意,老板你開個價好了。”
“咦,我向來說一是一,這本書也不值什麼錢,就送給你作紀念吧,這次蒙你關照,看得起我這鋪子。”店老板說著,就將那本書抽了出來塞到駱天手裏。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店主說著,將這最後一捆書打包完畢,讓夥計搬上車,這時候,這裏麵都清空了,店主鬆了一口氣:“這樣我們明天就去過戶,這店就是你的了。”
“明天九點半,我們準時見。”駱天目送店主隨貨車離開,這才迫不及待地回到奇芳齋,來到頂樓,周伯齋正一個人在喝茶,見到駱天上來,立刻招招手:“來,剛好泡的茶,這是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錯。”
駱天把手上的古書放在桌上:“周伯伯,你看這像不像是宋刻書?”
“宋刻書?”周伯齋立刻來了興趣。
駱天剛才打一個激靈不僅僅是這本書被包圍在綠光之中,更因為上麵標浮的幾個數字讓他相當在意,那就是1045,這是宋慶曆年,木刻版書始於唐代卻興於宋代,雖然無從追溯這本木刻版書是怎麼進入到隔壁的古書店裏的,但年代顯示一定是正確的。
“這本書是邵康節著的《梅花易數》,看字體確實像是宋刻書的工藝,駱天,你認為呢?”
“應該沒錯,”駱天指著紙張說道:“這是造竹紙。”
凡造竹紙,事出南方,而閩省獨專其盛。當筍生之後,看視山窩深淺,其竹以將生枝葉者為上料。節界芒種,則登山斫伐。截斷五七尺長,就於本山開塘一口,注水其中漂浸。恐塘水有涸時,則用竹梘通引,不斷瀑流注入。浸至百日之外,加功槌洗,洗去粗殼與青皮,(是名殺青。)其中竹穰形同苧麻樣。用上好石灰化汁塗漿,入皇桶下煮,火以八日八夜為率。
這是《天工開物》中對於造竹紙的解釋說明,光從這段來看就知道這紙的質地和紋路該是何等的細膩了。
周伯齋拿起放大鏡來,仔細看了看紙的紋路:“沒錯,你說得對。”
“這就能從側麵說明這確實是宋刻書,”駱天繼續說道:“像這種刻書流落在民間,其實是有先例的,13世紀古印本《金剛經》就是木刻書,被中山博物館以一百六十萬元收藏,紙張、墨跡、經書行文的風格得出了鑒定結果。”
“是的,行文風格與紙張確實相符,這就八十不離十了。”周伯齋頻頻點頭:“你現在是越來越穩了,這是一件好事,對了,這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