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敵人上來了!”小二子朝著我伸出了三根手指。
“狗日的,三個連!”我心裏暗暗的罵到,看來老美是想把我們耗死在山上,美國人這麼怕死,不是被*急了,不會像瘋狗一樣的打個沒完。
陣地上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等會,放近了在打!別浪費老子的子彈!誰浪費了,一會給我下去搞!”
這句話說出來就後悔了,但為了緩和情緒,避免過分激動,到時候真殺紅了眼就麻煩了。
我從723.5高地戰壕裏快速的奔向前沿,敵人的火力準備已經接近尾聲了,相比一袋煙功夫前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我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小二子蹦去,然後一個鯉魚躍,在地上打了個滾,就趴在了二子身邊。透過觀察口朝著山坡向下望去,光禿禿的山坡上就剩下了燒焦的樹根。點點閃光,跳動的向山頂移動。
“連長,老美的鋼盔真是亮,比咱家的鏡子都晃眼。”大胡子咧著大牙朝我嚷嚷。
“亮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槍一個窟窿,打的就是亮!”我吐著嘴裏的泥巴,“還有幾個活的?”
“連長,咱們的底子都拚了,兩個排現在就剩下不到十個人了!”聽了這句話,我心痛了,五十幾個戰士啊,都是我從打小鬼子時候一手拉的,就這麼沒了啊,我李保國何時受過這樣刺激啊。哎!
沉默,出奇的沉默,老美的攻擊也停頓了,腳步聲沒有了,陣地上就聽見自己的呼吸,還有飛去遠方的敵人的飛機,它們好像是逃離了戰場一般,是餓了嗎?
我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好像在調節這緊張死氣的氣氛。
“連長,餓了吧,給!”小不點將一把炒麵遞到我麵前,“連長,這是我從張教員身上找到的,吃吧”聽到老張,我的心抖了一下,老張死的好慘,本不應該死的。他是團裏配給連裏的文化教員,在給戰士們將美帝國主義的戰爭企圖的時候,敵人就開火了,本以為他會被戰場的氣氛嚇到的,卻不想這個文質彬彬的老張摸來一直卡賓和一把子彈,趴在戰士中間,也朝著攻擊的敵人摟火。
敵人的攻擊總是那麼的虎頭蛇尾,倚靠著炮火的優勢,妄圖用炮火準備來最大程度甚至是全部殺傷我們,卻不想我們是老鼠出生,隻要有土地,老鼠就不會死!
攻擊波不像想象的那麼快,在煎熬中,敵人消失了。。。。。
等到清點人數的時候,我發現又失去了幾名戰士,其中就有我們的老張教員。我走到他的屍體前,活著的人總是那麼的深情,大夥已經將死去的戰友安放在掩體裏了,說是安放,其實就是堆在一起,到處是殘肢斷臂,細心的同誌們盡量將肢體還原,但是還是有不少的殘肢斷臂。老張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過,但是還有血塊黏在頭發上,黑的發亮了,臉上沒有明顯的痕跡,手腳也很完好,但是肚子被開了個大洞,腸子都凍在了衣服上,白花花的,是在是看不下去了。。。。。。
“老張他都死了!你還搶他的飯吃!給老子送回去!”小不點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滿臉的委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還不去!”我對著他吼了起來。小不點一躍起身,就朝著掩體跑去,還不到五步,就聽到一陣尖銳呼嘯聲,“快臥倒!”我衝著小不點大喊,話剛落音,迫擊炮彈像雨一樣落在了小不點那瘦小的身軀周圍,在漫天的火光中,小不點的身體像灰塵一樣被掀了起來,飄在空中。
我使勁的躍起,想去接住他那本就瘦小的身軀,卻被一股力量按了回去,“連長!不能去。。。。。。”炮彈在身邊不停的爆炸,耳朵震得嗡嗡響。。。。。。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大胡子正在開火,敵人上來了。
槍聲把天都震動了,朝著那閃閃的頭盔,我開火了。。。。。。
天漸漸的黑了,敵人的攻勢像是落日一樣,漸漸失去了光輝,頭頂上的飛機也回蜂窩了,老美就是這樣到了晚上就像縮頭烏龜一樣,消失了。
我鬆了口氣,終於能休息一會了,想到接受任務的那股決心,我真是有點後悔了,不是我怕死,而是我不該拖上這麼多的兄弟。
我們都跳進了壕溝裏,夜晚馬上來了,這樣趴到地上會被凍死的,尤其是沒有了老美的燃燒彈,我們就失去了溫暖的工具了。
在掩體裏,小不點的屍體已經被安放在先去的戰友身邊,臉色煞白,我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多麼熟悉的臉啊,彈片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一隻耳朵被削去了,血在耳洞裏凝固了,胸口一大片殷紅的血跡從裏向外涔透,好好的活人轉眼間就躺屍了,為什麼啊?他的一隻手還緊緊的攢著,我試圖掰開手指,卻是徒勞,隻是從他的手中撈出了一撮炒麵,我把炒麵放到嘴裏使勁的嚼著,如同在吃沙子一般難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