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終於看見了心裏想見的, 才暗暗鬆了口氣。
眼底的那些慌亂, 刹那間如狂潮退卻, 流雲飄散。
卻也並不更多理會, 隻又掃向阿澤跟任浮生, 竟自顧自笑道:“喲, 這裏好生熱鬧, 你們在玩什麼,如何也不帶挈帶挈六爺耍耍。”
阿澤跟浮生看他乍然出現,又且這般從容自在, 驚疑呆怔之餘,忙問道:“世子,你從哪裏進來的?”
趙黼道:“哼, 本世子自然是神兵天降。”
此刻白樘退了回來, 道:“地道裏落了鐵柵欄,世子如何能進來?”
趙黼將手中長刀一晃:“這如何能攔得住我?兩下裏便切斷了。”
說著又掃一眼前方饕餮, 才問:“白侍郎, 這又是怎麼了?你怎麼把刑部的人關了起來。”
白樘還未回答, 那饕餮因啃不開那鐵柵欄, 又聽得這邊聒噪, 便又回過頭來。
事不宜遲, 白樘便對阿澤浮生道:“你們且先退!”
阿澤道:“四爺呢?”
浮生也道:“我們跟四爺一起。”
才說兩句,那饕餮已經一步步走了過來,趙黼盯著那獸, 道:“你們不頂用, 我在這兒就罷了,休在這裏送人頭,又分神添亂。”
白樘頷首,又命幾個鐵衛道:“你們一塊兒,速出去等候。”
手下眾人聽了,這才從命,緩緩地往外退出,隻離火自請留下。
這會兒饕餮因聽得人都退了,便發一聲吼,衝上來搏殺。
趙黼道:“你這畜生,這麼迫不及待地找死,可還認得六爺麼?”長刀一揮,騰空而起。
隻見一道白虹掠過,陡然削去,隻聽得“璫”地一聲,竟削落一片麟甲。
白樘早看出他手中所持並非凡品,此刻見狀,越發篤定。
白樘從來身上不帶兵器,第一次遭遇饕餮正吃了此虧,這次行動,便特意帶了一把寶劍,此刻才拔劍出鞘,凝重肅然,同趙黼一左一右,夾擊這饕餮。
離火便在旁邊,捏著兩柄暗器,從旁伺機行事。
饕餮跟趙黼周旋了會兒,似乎知道他手中握著的寶刀凶險,竟也並不硬碰,騰挪躍動,虎嘯龍吟,好一場人/獸之爭。
此刻在那牢籠裏頭,巽風見了如斯情形,便對雲鬟道:“你留在此處,我出去相助四爺跟世子一臂之力。”
因見衛鐵騎仍被鎖住在對麵兒,忙叫開了中間的欄杆,過去解開了衛鐵騎身上的鎖鏈:“衛大人可使得?”
衛鐵騎道:“我無礙。”鬆了鬆雙臂,同他一塊兒出了籠中,隻留雲鬟在內。
衛鐵騎先前從雲鬟口中得知蔡力之時,雖猜到蔡力是為了當日那件事心懷仇恨,可他自詡此事他秉公處置,並未做錯,故而其實也不甚相信蔡力真的是為此報仇……私下來找,便是為了確認。
誰知兩下相見,便被蔡力騙來此處,雖然被製住,卻僥幸並未傷重。
此刻兩人出了牢中,兵分兩路,巽風自去相助趙黼跟白樘,衛鐵騎便往囚著蔡力的欄杆旁邊去。
蔡力見他靠前,便警惕道:“衛大人,你想怎麼樣?”
衛鐵騎道:“這饕餮傷了人後,那傷者會流血不止,這是為何?”
蔡力不想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問起此事,不由皺眉。
衛鐵騎卻又道:“柯憲受了傷,命在旦夕,你若還有一點良心,且把解藥給他。”
蔡力聞聽,眼神有些奇異。
正此時,趙黼覷了個空子,飛身起來,那寶刀往下,雷霆萬鈞般地,便從饕餮先前被白樘卸去麟甲那處砍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