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黎確實麵對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
他能夠拿一個死人怎麼樣?
奧爾格·劉已經死了,而且還是他親手殺的。
他的屍體當場升華,沒有一點殘渣。
就算有,也已經隨著空間站被摧毀了。
當初,在轉移走所有實驗體後,達爾文鬥犬就炸毀了整個實驗室。
他們甚至不能取走實驗室裏麵的費鋼——否則就視同“侵犯大康采恩私有財產”。
因此,赫胥黎就算想要挫骨揚灰都做不到。
但問題是,赫胥黎真的是如此憤怒。
殺死奧爾格·劉的時候,他並不知道這一點。
他遵循了“給予必要程度下最痛苦”的原則,甚至還對奧爾格的“執著”抱有一絲絲的敬意。
而現在……赫胥黎想起那一絲曾經存在過的敬意,就覺得惡心。
奧爾格·劉並不是在長期的壓抑之中逐漸變態發育。
他本來就是個變態。
他應該更殘酷的……更殘酷的……——不……不能這麼想。
赫胥黎用右手抓住自己的腦袋,用力向一邊掰,仿佛這樣就能稍微冷靜一點。
不對。
不是這樣的。
他不應該這麼想。
執法者是守護律法的劍與盾,除開對“違法”這件事本身的怒火之外,不應有更多的情緒,不應給與犯罪者“必要程度”與“最終判決”之外的痛苦。
至少達爾文鬥犬是這麼規定的。
即使換一種立場,他也隻能以相似的形式處決奧爾格·劉。
否則的話,那便不叫“處決”,而是“虐待”。
沒錯,他做的沒錯。
但是……憤怒。
怒火無法平息。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赫胥黎緩緩站了起來。
這是他所謂“偏執”性格的體現嗎?
他似乎確實被人是“正義狂”過……這是一種負麵的特性?
他會因為過於偏執而……赫胥黎按住額頭。
他利用個人休假時間來追蹤逃走的實驗體05,這確實就是一種偏執吧?
京都純子當初就告訴過他,有理想國核心成員為實驗體05作保。
這是錯誤的嗎?
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對人類社會產生危害嗎?
“仔細想一想,我可能是個角色……一個正義狂人,因為某些事情,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嗬嗬……哈哈哈哈……嗬嗬嗬嗬嗬……”赫胥黎用力揪自己頭發:“很有可能啊!這就是很常見的劇情邏輯?
對吧?
對吧?”
巴巴拉沃驚恐萬分:“你……您在對誰話?
在對什麼話?
是我嗎?”
“不……不不不……我在對一些我永遠沒辦法驗證是否存在的東西話。”
赫胥黎咬牙切齒。
影子從地上立起,然後就勢一卷,將巴巴拉沃卷起。
巴巴拉沃以為這個鬥犬要殺人滅口,驚惶失措,放聲尖叫。
畢竟,視頻可以直接投射到赫胥黎的視網膜上,但音頻卻是公放的。
赫胥黎剛才太過激動,忘了找耳機了。
大概老人家心髒確實不大好。
隨著胸口一陣劇痛,巴巴拉沃“嘎”一下抽了過去。
很好,現在身邊的三個當事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赫胥黎冷靜的向身後扔了一枚照明彈版煤球。
正麵的影子獲得了最強大的力量,朝著牆麵狠狠的劈下。
“啪”,巨大的裂口,深達半米。
然後,又是第二下。
赫胥黎和馬克亨納瑞來到這裏的時候,是直接順著進入甬道的反向往回走的。
但是,現在巴巴拉沃遭囚禁的地點,卻是他們沒有抵達過的。
這明,這個區域必然存在某種未知的機製,甬道內行走的方向本身可能就是“虛假”的。
隻要這個區域的控製者想的話,他不管朝著哪個方向走,都不可能走出去。
所以,不妨試試“自己挖一條路”的手段。
當然,這隻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是,赫胥黎現在非要找個東西宣泄暴力不可。
他必須狠狠的砸……砸……砸!隻不過,這個“砸”的舉動,卻並沒有減輕多少精神壓力。